第一百六十七章番外二 余生
“萧玥，下来吃饭！”萧锦站在楼梯口朝楼上喊道。
才放暑假，小祖宗就已经过上了晚睡晚起到点吃饭的奢靡生活，完全没有继承她老爹当年刻苦好学的优点，性格倒很像曾经让萧锦最头疼的亲弟弟。
“老爸，早！”已经上大二的小姑娘蹦蹦哒哒从楼上下来，随意挽起的马尾辫跟着一摇一晃，尽显青春的活力。
“还早？”萧锦摆出家长的威严，“今天开始不准晚睡！”
“好啦好啦。”萧玥随口应付，瞥了眼餐桌嘟囔道，“怎么又吃鱼？”
萧锦拉开凳子：“不许挑食。”
“不是挑食……我只吃小鱼叔做的鱼……”萧玥小声嘟囔，“戟叔叔做的也可以……”萧玥对鱼腥味敏感，平时不爱吃鱼，只有钰叔叔做的鱼符合她口味，相比钰叔叔做菜的手艺，戟叔叔虽然稍差一点，不过差强人意，她能够接受。
萧锦听见某俩名字立马头大，训斥闺女道：“少废话，快吃饭。”
老爹的反应在萧玥意料之中，每年萧锦都会有段日子对亲弟弟的名字特反感，而萧锦出现这样的反应则意味着，萧玥最喜欢的两位小叔叔就要回来啦！
在萧玥幼时的记忆里，萧钰叔叔和戟叔叔大部分时间在外地生活，但每一年会回爷爷奶奶家住几天。他们两个几乎形影不离，很长一段时间里，萧玥一直以为小鱼叔和戟叔叔是最好的朋友，以至于她很羡慕他们的关系，也想要一位这样的“好朋友”。
在萧玥看来，戟叔叔人极好，什么都让着小鱼叔，好吃好喝的留给他，好玩的想着他，有时候偷偷带她干了“坏事”，或是送了她什么奇怪的小玩意儿，被小鱼叔发现后痛骂，戟叔叔也都笑嘻嘻不还嘴。可即便戟叔叔表面认错迅速，但他本性是不会改的，他下回还敢。
戟叔叔对萧玥一样特别宠爱，每次回来必定要送她一大堆礼物，而这其中，萧玥最期待的则是年年不同款式的小裙子。说不出是什么材质，反正亮闪闪的与众不同，即便随着她年龄增长，有几条再穿不上了，依然舍不得处理掉全留着收藏。
年少天真时，萧玥曾童言无忌说长大要嫁给戟叔叔当新娘，一般来说小孩子的记忆模糊，有些话说过就忘了，可不知为何她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戟叔叔褪去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认认真真地拒绝了她，他说——“我已经娶了你小鱼叔叔，不能再娶别人了”。
起初萧玥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直到上初中的某个暑假，她从奶奶家翻出一本相册，才恍然大悟。
那是一组以萧钰和戟为主角的照片，照片中的天气不错，金色的阳光从头顶洒落，碧空蓝海清晰明艳，背景美得宛若油画，不似凡间风景。
第一张两人穿着纯白西服，并肩站在海边华丽的花拱门下，周围花团锦簇，不知名的花朵一大片一大片垂下，铺落成花墙背景，海风将花瓣飞扬，特别飘逸美丽。且不说戟叔叔笑得合不拢嘴，就连一向爱板脸装酷的小鱼叔，也难得露出了笑靥。
往后一张是二人相顾宣誓交换对戒，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纵使天高云阔，他们的眼里仅有彼此最为耀眼。
再后面，是两位新郎亲吻的画面，这一幕给年少的萧玥不小的冲击，她知道亲吻是恋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这才后知后觉明白，原来小鱼叔和戟叔叔真的不单单只是“好朋友”而已。
婚礼的照片当然不止这些，但大部分的萧玥已经印象模糊，唯独记得最后一张大合照，长大后回想起来，有点儿细思极恐。
合照正中必然是新婚夫夫，亲友围在他们身旁，戟的母亲和妹妹萧玥都认识，几位脸生的伴郎想必就是戟的表弟们了。萧家人去得不多，萧玥的爷爷奶奶看上去比现在年轻很多，她的父母一同应邀出席，站在稍微靠边的位置，而在她母亲怀里的，是当时尚在襁褓中的她。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幼年时她总会做诸如鱼在天空翱翔之类绮丽又诡异的梦，原来早在二十年前，她已经去过了那个凡人遥不可及的地方，那些梦并非她的幻想，而是她一辈子难忘的记忆。
除了在合照中发现自己，萧玥还注意到一对她并不陌生的男人，两人都帅气俊朗，尤其是其中一位的样貌，完全可用“不可方物”来形容，他们经常成双成对出席一些重要的晚宴酒会，举止亲昵从不避讳，明显是一对。
让萧玥吃惊的不是他们参加了小鱼叔的婚礼，而是他们的样子和二十年前比几乎没有变化，虽然小鱼叔因为海市的风水关系衰老速度比正常人缓慢，可岁月多少在他脸上留下了一点痕迹，不像那对一样，反倒越活越滋润年轻了，这张照片是不是可以从侧面证明，小鱼叔的这对朋友，并不是人类？
萧玥到底是个心大的女孩子，许多事情想了就过了，不会往心里去，况且这事儿和她没多大关系，成年之后她隔三差五去海市旅游，见过的非人类多了去了，不多这两位。
或许是受家人影响，萧玥对两性关系开智较早，在她的认知里，无论是男男还是男女在一起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所以后来班里女生之间各种耽美小说漫天传，她不过拿来当普通文章看，对于其他人八卦哪个男生和男生走得近，她也都轻描淡写一句“多正常的事儿”。
到了青春期，萧玥曾偷偷找过小鱼叔，问他选择和戟叔叔在一起，没有孩子不遗憾吗，有没有后悔过？不曾想萧钰笑了笑说：“不管和谁在一起，要孩子都不该是婚姻最重要的目的吧？再说，虽然不是亲生，你也相当于我的孩子，我们家有你就够啦！”
这句话萧玥一直记着，直到她自己成家生子，愈发能理解萧钰的想法。繁殖是所有生物存在的原始意义，但人却是有感情的生物，人可以选择遵循本心，只要他不妨碍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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