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见鬼直播
姬颜轩的棺木已经在实验室里搁了两天，考古队先对它进行了一次全身X光扫描，结果啥也没扫出来。颜轩时不时会过来瞅瞅，看着别人折腾他生前那一点儿遗物，隐隐心疼。一天三次来实验室打卡，对开棺好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想试试能不能再碰见姜寰。
姜寰消失得彻底，他压根儿没打算把“崔教授助理”这重假身份演到最后，不过眼下开棺是工作室的头等大事，除了老鬼颜轩对他念念不忘，没人在意崔教授的助理何时换成了一个妹子。
新助理妹子长得很好看，肤白貌美长身玉立，衣品不错妆容亦清秀别致，有点古典的美感，但吸引颜轩注意的是她的名字——
朱雀。
天之四灵与四方星宿之一，是代表炎帝与南方七宿的南方之神，人们常把朱雀与凤凰混淆，其实它们不是一个物种。朱雀的传说起源要比凤凰晚，凤凰为上古神兽，被人视做吉鸟，传言凤凰出则天降祥瑞，朱雀却是星宿名称，有点现代人常说的“摩羯座”“天秤座”的意思。不过姑娘的父母果然够气魄，直接拿四象之一给娃取名，看来也是喜欢古典传说的文化人。
自持不会被普通人看见，颜轩肆无忌惮盯着妹子瞧，毫不收敛地从头到脚扫过一遍，然后以他融汇古今的直男审美认真给出了评价：“眼影太红了，不过和名字很配。”
颜轩没有看到，在他转开视线后，妹子的嘴角嫌恶地抽动了一下。
棺总归是要开的，电视台派人来做跟踪报道，并且为了提高收视率准备搞一场考古直播。对此，颜轩内心充满了矛盾，他既觉得自个儿马上要上电视出名了特别风光，又不想被成千上万个人围观他被扒得只剩棺材底。
然而由不得他，直播时间一到，灯光摄像机准备就绪，导播拍手打板，整个实验室里气氛变得紧张许多，记者先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发现古墓的背景资料，再把项目总负责人崔教授的资历介绍了一通，最后收尾时才说：“那么，请大家随我们的镜头一起，来揭开这位男女未知的神秘的姬姓古人的面纱吧！”
颜轩一个靠字脱口而出，对主持的说法颇有微词，神秘姬姓古人已经够了吧，为什么非要加一个男女未知，老子这么帅当然是个男的！
因为年代太远，棺材钉早就腐蚀殆尽，盖板间积满沉淀千年的泥垢，这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了棺内的密封性。都知乌木棺珍贵，七八个人用小刮片小心翼翼除去黏着物，尽量不伤到木质，清理差不多后垫好泡沫板开始撬棺。
“三，二，一，起！”沉睡数千年的时光胶囊缓缓开启，所有人屏住呼吸看向一处，搞得没呼吸的老鬼都不自觉和他们一同屏息，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实验室内安静异常，唯有记者的声音满是激动：“观众朋友们，在我身后，主棺终于被打开，沉睡千年的墓主人即将重见天日，来，请摄像师给个近景。”
一众人被好奇心驱使纷纷挤到棺材边想先睹为快，逼得有人群恐惧症的墓主本人不得不跳进棺里，避免被人穿身而过。
棺底是湿的，颜轩跳进去以后才发现脚下满是黑乎乎的积液，他不住安慰自己棺液肯定不会沾到衣服但被人穿过绝对不好受，这才勉强说服自我不跳出棺材撞上人墙。
在崔教授的指令下，人群散开了一点，有工作人员用水瓢把积水一勺勺舀进桶里，颜轩做鬼以后失了嗅觉，他估摸着那味儿够呛，没想到舀水的人却摘下口罩低头嗅了嗅说：“怎么感觉有香味。”
人们闻言又凑了过来，四周全是吸气的声音，考古队的电视台的都在七嘴八舌讨论各自闻出了什么味儿。
“我觉得像檀香味。”
“有点甜甜的感觉，我认为是甘草味。”
“我咋感觉是樟脑味的？”
……
那气味生得独特，几十来号人里居然没有一个能说出个所以然的，有人轻轻地说了句“该不会有毒吧”吓得大家捂上口罩做鸟兽散。
棺液下沉着一摊泥状物，从残留的经纬痕迹判断，应该是墓主人的衣服，考古队员小心地用垫板把衣服一层层起走，最终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棺里没有尸骨！
不说趾骨椎骨等小的骨件，连不易腐烂的头骨腿骨牙齿甚至头发都没有，况且衣服的状态是叠着的，这基本可以断定，姬颜轩的墓只是一处衣冠冢。
“哦呦，”一直在沉默的朱雀小声嘀咕，“真可怜，这下碳14都做不了喽。”而听她的语气，一点不像在同情墓主，反倒有点恶作剧的讥讽。
颜轩听见了，却没空生气，他着实想不起来生前死后的大部分记忆，自他有印象时已经在槐树附近飘游蹦迪了。他的尸骨不在这儿那会去哪？难道他家境殷实和曹操一样七十二冢，为防盗墓四处建迷魂阵，可是即便如此，他的魂魄又为何没跟着尸骨而困于一处衣冠冢内，太多疑点太多未知，他有一种预感，开启墓穴只是事情的开始。
直播没有断，观看人数突破了100万，两百万只眼睛正盯着崔教授从棺底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简单冲洗过后，盒子的真容展现在摄像机前，闪着黑亮的金属光泽。
“银子？”崔教授把盒子拿到光亮处细看，面部表情渐渐由疑惑到欣喜若狂，连手都止不住微微颤抖，“这是陨铁啊！”
人类使用铁的历史比想象中久远，远古时期，因为冶炼技术受限，铁不似现代量大普遍，高纯度的铁不能由铁矿石里提炼，主要来源于经过高温提纯的天外陨石，在远古年代，铁远比金银更加稀有珍贵。
所以别看姬颜轩的墓穷得像被盗过似的，乌木棺、陨铁盒，哪一样不能吊打财主墓里普通的金银珠宝？
盒子虽然是铁制，却完全没有生锈腐蚀的迹象，崔教授猜测棺液中有什么物质能隔绝氧气阻止腐蚀，急忙让人找来设备把盒子保护起来，防止它被进一步氧化。
颜轩在盒子被收起前探过去瞄了一眼，没看清样式，只隐约觉得他的灵体与铁盒有共鸣。鬼是没有心跳的，但是他靠近铁盒的瞬间有了心跳的感觉，并且，盒子里的某个东西正在与他同频率跳动着，不过这一感应很细微，细微到颜轩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网络直播间里，弹幕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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