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少有人提起,叶简南的定段年龄并不早。
下棋者千千万,每年新增的职业棋手却屈指可数。所谓定段,就是进入职业棋手世界的一道门槛。而每年能走过这道门槛的,仅有几十个人而已。
最有天赋的一拨棋手,十一二岁就定段了。稍逊一筹的,定段年龄也不会超过十三岁。而叶简南的定段年龄,是十四岁。
也就是说,当比他小两岁的景深沉定
段成功,与他同出一门的祁翎在新秀赛崭露头角时,叶简南还在常刀围棋道场里过着暗无天日的冲段生涯。
而这一切,要从他母亲失业那年说起。
“你说说吧,这本上是什么?”
叶简南站在门槛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妈妈手里的作业本。田字格横平竖直的线条……实在太适合用来画棋谱了。
黑棋涂实,白棋画空圈。叶简南就在这么个本上,复盘出了不下二十场棋局。
“什么时候画的?”
见叶简南不答话,她的声调扬高了:“上课,对不对?你看看你的成绩,都要考初中了,你怎么就一点也不着急呢?”
丈夫常年在外工作让她变得格外易怒。人来人往的院门口,她冲着孩子咆哮:“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懂事呢?你喜欢围棋,我没有不让你学。可是现在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你又要小升初,怎么就不能先放一放呢?”
万万没想到,她那极少出言顶撞的儿子仰起头说:“可是我要是被常刀围棋道场选走了,不用花你们的钱,也不用考初中。”
“职业棋手一年能出几个?”她不是对围棋全然不了解,只是想让儿子走一条更稳妥的路,“就算你被选走了,要是没考上,回来念书还来得及吗?”
“我能考上!”叶简南掷地有声。
叶母一愣,收敛了怒火,苦口婆心地说:“这是我和你爸爸商量以后的决定。简南,你也大了,懂点事,理解
理解家里,好不好?”
倒也怨不得她专横。自从她失业后,家里少了一半的收入,经济困难的重压下,她连病都不敢随便生。闻道棋堂的费用不低,叶简南那关于职业棋手的梦想更是前途未卜。
家里还有一担子柴米油盐的账要清算,她实在没精力和叶简南多说了。
叶简南在门前站了许久,转身朝闻道棋堂的方向走去。
还是那条秋储巷,红榜贴了两米宽,上面写的是小棋手们一年的成绩汇总。而第一名,毫无疑问地成了祁翎。这红榜显然是江闻道的手笔,“翎”字写得龙飞凤舞,嚣张得几乎刺痛叶简南的眼。
其实上个月叶简南退出棋堂的时候,祁翎和他的水平已经不相上下了。有这么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每天陪练,他俩的棋力水涨船高。然而就在常刀围棋道场的选拔前夕,叶简南被强行中断围棋课,与卷子上的古诗文默写和加减乘除做起斗争来。
“叶简南。”
转过身,叶简南的神色变了变。
祁翎。
经过选拔赛,他被常刀围棋道场选走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叶简南沉默片刻,言不由衷地说:“祝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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