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嫉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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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嫉妒心

  最终, 齐月盈还是按照元冽的意思, 做了一堆颜色鲜/嫩的衣裙宫装, 不得不说,在明媚的春日里这样装扮一番,真的是会让人连心情都跟着好。

  私下里,她还曾悄悄和锦绣说, “我觉得我现在年轻了好几岁......可是天地良心,我今年才十九岁啊!”

  现在回想起曾经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的日子,她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锦绣听她这样说,不由得心疼,“主子你是经历了太多磨难才这样的。伯爷一去,所有的担子就都落在你的身上了,可是你才多大啊, 你每天逼着自己成长,心境成熟的当然快。但是侯爷能让你开心起来, 也是一件好事。我先前也觉得你那些衣服不好看,暮气沉沉的, 压根就不是你该穿的。”

  “我只是觉得太后就该有太后的样子啊,我年纪本来就小,若是平日的言行举止衣着装扮再不沉稳些,那些朝臣们就更不会把我当回事了。”她叹息一声, 心里也满满的都是无奈。

  锦绣又劝她,“主子你现在也不那么忙了,没事可以多去御花园走一走, 这个时节杏花开的正好,御花园刚好有一片杏花林,你可以带着皇上去走走,晒晒太阳,多好啊,别老闷在屋子里。”

  齐月盈点了点头,“好,那我现在就去找阿弥。”

  .....

  御花园里,早春时节的花朵竞相胜芳,争妍斗艳,姹紫嫣红。

  元冽来的时候,听人说太后正在御花园,他便直接往御花园去了。

  这一路行来,他脚步轻快,凤眸含笑,怎么看怎么是一副春风得意少年郎的样子。

  谁能想到,这样风采逼人的偏偏少年郎会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杀神阎王呢?

  他最近得偿所愿,离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齐月盈也愿意与他亲近了,虽然她对他还是很难全无芥蒂,但是他觉得这样的进度也还可以。他自以为把节奏掌控的很好,一点都没有操之过急。

  心情好,感情顺,每天睁开眼就觉得喜气洋洋的,所以他真的是很久都没有头疼过了,再这样在她身边待一段时间,他的精神或许就能彻底养好,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灵魂支离破碎了。

  可是他的好心情也只维持到了御花园。

  到了御花园之后,他站在回廊之下,远远地看到在杏花林中,齐月盈与宫女们嬉笑玩乐,妙龄少女们的笑声如银铃似仙乐,本应该是让人闻之欣喜诗兴大发的,他一开始也的确是这样的,但是在他见到齐月盈怀中抱着的那个男童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

  “阿弥,这下轮到娘亲去藏好了喽,你闭着眼睛不许偷看,谁偷看谁尿床哦。”

  齐月盈把阿弥放到地上,阿弥听话的闭起眼,胖嘟嘟的小脸上全是笑,“阿弥不尿床,阿弥不偷看。”

  齐月盈和宫女们纷纷藏好,其实每个人藏的都很明显,不是在树干后,就是在花丛后,阿弥才两岁大,大家就是故意露破绽等着他来抓。

  “好了,我们都藏好了,阿弥快来找吧。”

  齐月盈喊完,一众宫女又是一阵笑声。

  阿弥咯咯笑,一个一个把宫女们找出来,最后找到齐月盈的时候,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抓到娘了!抓到娘了!要亲亲!”

  稚嫩的童音里满满的都是快乐,以及对母亲的依恋。

  齐月盈把他抱了起来,在他的小脸蛋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阿弥心满意足,赖在她的怀里一个劲儿的撒娇。

  这幅母子慈孝图深深的刺痛了元冽的眼,他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强咬着牙才忍住了一阵强过一阵的头痛。

  原来,这就是萧煜......

  他还是第一次见,以前只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可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竟一次也没见过这个娃娃皇帝。

  这是他第一次见他,然后,他想杀了他......

  齐月盈原本正逗着阿弥玩,忽然间她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一抬头,目光就撞进了元冽那双满含杀机与血丝的眼睛里。

  气氛瞬间就僵滞了。

  阿弥是个敏感的孩子,他本能的察觉到了危机,想要哭可是又不敢。

  宫女们纷纷跪地,给一看就要犯病的归义侯请安。

  齐月盈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他想杀阿弥!

  元冽他竟然想杀阿弥!

  她咬了咬牙,强行压下胸腔内翻滚的情绪。

  这一次她不会妥协了,因为他是真的踩到她的底线了。

  她没有理会元冽,只是低头给阿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们玩够了,娘送你回皇极殿吃点心好不好?”

  阿弥乖巧点头,一声不吭,显然是被元冽身上那可怕的气场吓到了。

  她抱着阿弥转身就走,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元冽一眼。

  元冽望着空荡荡的御花园,一阵风吹过,徒留满地飞舞的白色花瓣。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她不理他了。

  只是因为他一时没控制住的杀意,她竟然不理他了。

  她的眼里,只有萧煜,那个她给别的男人生的儿子!

  呵呵,好,真好!

  原来,这就是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以为终究是走进她心里了,可是如今看来,一切不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她是个没有心肝的女人!

  当年明明与他许下婚约,可是她转脸就能另嫁他人!

  别说什么父命难违,她若真的抵死不从,他不信齐昇能把她怎么样!

  她当初就应该跟他走,她就是不够爱他,所以才只塞给他一笔所谓的‘嫁妆’就把他打发走了!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他!

  嫉妒如滔天巨浪般袭来,又像千万只蚂蚁一样,无孔不入的啃食他的心房。

  他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不然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可能真的会冲过去杀了萧煜,到那时,她应该会杀了他吧?

  他自嘲一笑,忍着头痛往宫外走,每一步都沉重的超乎想象。

  他觉得他之前想错了,他们之间不是没有障碍,萧煜就是最大的障碍,只要这个小东西死了,她曾经属于别的男人的痕迹就彻底消失了。

  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他以为他已经不介意她的过去了,可事实就是他在意,在见到萧煜的那一刻,他在意的快要发疯了!

  满身阴鸷的他回到府中就把自己关到了地牢里,谁也不见,也不许放他出去!

  他哪怕再疯,也知道不能放任自己去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

  哪怕心中的阴暗与暴戾疯狂滋长,他的心底也有一根弦在约束着他,不能,不能那样做,不能让她恨他,他必须,必须要把那些扭曲又血腥的想法从他心里压下去!

  他回来是因为爱她,而不是想要害她。

  ......

  元冽已经五天没有上朝了。

  这五天里,齐月盈没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她也从来没有开口问过他一句。

  不是没有担心过他,但是只要一想到他想杀阿弥,她就觉得必须与他做一个了断了。

  她可以包容放任他的所有,唯有亲人与江山是她的底线。

  阿琮,阿臻,阿弥,他们是她现在仅有的亲人了,谁要伤他们,她便与谁势不两立。

  至于江山,这是她齐家谋了几百年的啊,她还要追封父亲做皇帝呢,怎么可能拱手相让?

  唯有这两条底线,谁来她都不会让,哪怕是元冽也不行!

  之前是她把元冽的情况想的太简单了,如今看来,她是不能留他在大周了,否则她还不得时时刻刻辗转反侧担心他会杀阿弥?

  打从那天之后,她便给阿弥身边加派了多三倍的暗卫和侍卫。

  而且她只要下了朝,就一定守在阿弥身边。她不知道元冽什么时候会发疯,更不知道他会疯到什么程度,所以在他离开大周之前,她还是亲自守着阿弥的好。

  第五天晚上,齐月盈已经决定去找元冽了,她要与他好好谈谈,然后请他尽快离开大周。

  不过她还没去,胡伊娜便递了牌子入宫来找她了。

  胡伊娜一见她就跪地磕头,声泪俱下的请求她去看看元冽。

  “太后娘娘,求您去看看侯爷吧,他快要死了......”

  齐月盈的目光微动,声音低沉的问道,“他怎么了?”

  “他一直头痛,醒着的时候就去砍杀陶俑发泄,发泄到筋疲力尽就昏倒,他一直重复这样。像是要把自己折磨死似的,身上全是伤,偏他还不肯吃东西,只是不停的喝酒,喝多了头更疼,然后他就把自己泡在冷水里,我觉得他快要死了,求您去看看他吧,哪怕一眼也好。求求您了,您就是他的药,比什么都管用。”

  齐月盈的心一阵阵钝痛,但是她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对元冽心软了,这世上所有的包容都有限度,她再继续纵容元冽,早晚有一天,他会与她反目成仇,到时候不是他杀了她,就是她杀了他。

  “好,我跟你去看他。”

  齐月盈跟着胡伊娜来到了归义侯府。

  胡伊娜把她引到了一间很有西域风格的浴房,整个房间的地面被挖出一个大浴池,室内薄纱轻荡,金碧流光,水声潺潺,若是不看外面的景致,单看这里,齐月盈会以为自己到了西域王宫。

  这座宅子让元冽住了多半年,如今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到处都是他的痕迹了。

  齐月盈走进去的时候,元冽正泡在冰冷刺骨的池水中。

  他需要冷静,需要让自己被嫉妒刺激的发狂发疼的头脑安静下来。

  已经五天了,齐月盈都没有派人来问他一声,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次她可能真的会和他翻脸。

  有脚步声靠近,他轻而易举的就分辨出了那是她,她来看他了。

  那一瞬间,尽管头疼仍旧困扰着他,可是他却按耐不住欣喜若狂。嫉妒,偏执,暴戾,狂喜,心虚,愤怒,种种情绪冲撞在一起,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齐月盈看到水池旁摆着几个空掉的酒坛,空气中还有未及散去的酒香,她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现在又是否清醒。

  “元冽,穿好衣服出来,我有事和你谈。”她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

  元冽一听就知道不好,求生的本能让他压下所有冲动的情绪,换上那副最能惹她怜惜的,病弱的,委屈的,无助的神情,他没有从水池中走出来,而是直接趴到池边,卑微的用手抓住她的裙角,哀声乞求,“圆圆,我错了,对不起,我不应该用那种眼神看萧煜。我这五天都在惩罚我自己,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齐月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此刻站在水池中的他,衣衫湿透,白色的寝衣紧贴在他消瘦的身体上,近乎透明。他俊美如玉的脸上满是水珠,眼角还噙着一滴要落不落的泪,这样的姿态别提有多可怜多能打动人心了。

  换做以往,她可能真的就心软了。但是此刻,她只是冷冷的他,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动容,“元冽,你走吧。离开大周,回西域去做你的汗王。”

  元冽原本凄楚可怜的神情顿时变换,他仿佛眨眼间就变成了暴君,“你说什么?你赶我走?就为了萧煜?”

  “他是我儿子,而你想杀我的儿子,所以我不能留你在身边了。我不知道你哪天会发疯,然后伤及阿弥,元冽,我只有这么几个亲人了,我赌不起。”

  她的声音平缓沉着,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可想而知这番话是她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来的。

  元冽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比着池子里的水还要冰冷,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他应该继续道歉,继续求她,向她发誓,直到她真的相信他,可是他做不到了,他真的是拼了命才忍住将她拖到水里逼她收回那些话的冲动!

  齐月盈:“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我之间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长痛不如短痛,你尽快定下启程日期,我也好为你送行。”

  她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元冽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不许走!”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因为她冷漠无情的话,胸膛内气血翻涌,喉头隐约泛起腥甜的味道。

  齐月盈被他抓着脚腕,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缓下来,“元冽,放手吧,人生的路很长,没谁能陪你走一辈子。”

  他双目泛红,眼前忽然就黑了,他什么都看不到了,于是他抓她抓的更紧,“不放!齐月盈,你想让我放手,除非我死!”

  “元冽!”她忍不住怒吼出声,“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欠你什么?你一边说着爱我,一边又对我的过去耿耿于怀,你总说我毁约,可是当初我为什么要对你许婚约?

  那是因为你快死了,你来见我的时候凄惨的像个游魂!你什么都没了,你是通缉犯,你还被家族追杀,你来找我,让我跟你走,可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有我的父母兄弟,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舍弃他们?你这个人,从来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如果不说那十七万两银子是嫁妆,你肯要吗?

  如果没有那两千亲卫,你能平安抵达西域最终成为凡尔汗王吗?我事事处处为你考虑,到头来反倒成了我欠你,我欠你什么?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都欠了你!”

  元冽整个人沉浸在黑暗中,他被黑暗和冰冷包裹着,周围什么都消失了,唯有她字字句句的锥心之言回荡在耳旁,将他整颗心刺的鲜血淋漓。

  “你还为我做了什么?哦,对了,还有乌图国王,和荼蘼花的种子,对,你是助我得到了荼蘼花种,可是你自己也知道,我父亲和我纯属受你牵连才会被乌图国王惦记上!我从西域回来的路上九死一生身陷北狄,我差点就再也回不到我父母身边了!我有怨过你一句吗?”

  “还有哈尔萨的人头,你以为杀他非你不可吗?就算没有你出手,去杀他的人也大有人在,你不过是占了先机而已!”

  “还有你教我治国......对,你的确教了我很多,可是我也不是没你不行!我凭自己摸索不过是慢一些,但照样也不会亡了国!”

  “还有......还有番薯,但此举受益的是整个大周,又不是我一个人,西域若是有什么条件,大可以派使臣来和大周谈,要什么条件李岩他们自会商议妥善。”

  “还有什么......我想不到了。”她像是被逼急了的兔子,一边说着最伤人的话,一边却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不管不顾的把所有负面情绪全都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至于这些话有多伤他,她已经顾不得了。她也是人,她也有脾气,她自小也是被宠到大的。

  她什么时候这样委屈自己去迁就一个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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