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戈闻言就不说话了，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伤神杵在原地。
因为要说起来岁辰不是没有理由会骗他，可岁辰又信誓旦旦立了神明誓言。
一时间他也知道这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岁辰观察他面色举棋不定，自己脸色稍微缓和，倒了热茶放在桌面上，还动手拾了一根竹凳子招呼他坐。
一边慢慢开解他。“想不通就不要想。我看你日日被那群乌合之众闹腾得够呛。”
“嗯……茶就不喝了，晚辈先行告退。”
渊戈是想免得在这里又惹得新婚燕尔的他们大吵大闹。
“慢着。才来就要走？不打算陪我说说话吗？”
岁辰看他忧心忡忡，自己也坐下来，又宽慰他，“凤凰你不用管她，反正吵都吵了，晚点我慢慢哄就是。或者，你不若现在就回洪荒之巅？”
“不。从未想过此生在活着回去。渊戈感谢前辈厚爱。”
岁辰听闻之后摇头叹气。或许他以前没为人夫之前是或多或少希望渊戈一直这么自觉，可为人夫之后却莫名其妙向往起了所谓，‘夫妻同心’了起来。
然而他又感叹，明明知道凶兽此刻放在洪荒之巅的目的到底出自什么念头的，一想，摇头道，“你何苦非要陷自己于水深火热中呢？”
“不想逃避。此番即便活着回去了，日日想着下界满目疮痍未必就不是水深火热。前辈留我这里吧，你和屿回去，照顾好她便是。”
岁辰闻言笑得凄切，他坚信若真的放渊戈死了，翊屿未必就肯独善其身。
转瞬，又是拨云见日般喜笑颜开，说了句，“若本座非要让你活着呢？”
琓溪在烨曳旁边踌躇不已，满脸‘忧国忧民’，百思不得其解，又时而声声悠长的叹息，惹得烨曳眉头一皱。
“大殿不若回去休息？”烨曳提议，他亦实在感叹，即将大祸临头，为何天家大殿还不拿出点行动来。只一心想着如何应付同僚……如此岂不等同打算坐以待毙？
这点渊戈也想不通。他确实没有事事俱到‘照顾周全’。可他从未拦着他们追查背后线索，甚至就连岁辰都没拦。
想起岁辰来，渊戈想起他说的，“那群乌合之众只盼望你以一己之力替他们挡下灾祸。说直白了，他们这实则是在‘嫁祸’。还个个自称礼仪人士，却不明白谦谦君子，首当以身作则。所以你自然会安然无恙，还因为你是本座欣赏之人。”
岁辰说这话仿佛倒是不容置否，只是……嫁祸，嫁的是谁的‘祸’。
他轻轻落在烨曳旁边，浅笑而过，绕到后面放着收纳着六界各种食点杂普的书柜旁边。
烨曳见状追上他去，打趣说，“天尊莫不是打算投奔军营当火头军了？怎看起了这些食谱。”
“火头军倒不至于，如果可以倒想做个客栈小老板，无事清闲着，学凤凰笑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人聚人散。”
烨曳见他脸上表情神往，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就是为了翊屿宁可当‘火头军’，都不打算以一个上神的身份参与拯救即将的大祸临头……
渊戈如此昭然若揭的心思。烨曳思量——所以‘无动于衷’，倒是也不怎么怪琓溪，只是求人不如求己这是恒古道理。
他一笑开口问，“对了天尊可认识苏梓姑娘。”
“听说过。原因不详，被凤凰逐出了六界。那人我屠城之时有心放过她，发觉气息了无，到冥府读了她的生辰八字，探查发觉确实是凤凰下的手。”
渊戈解释得相当清楚，说完打量着烨曳。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戈兄不认为是洪荒主宰借凤凰天尊的手杀的人？”
该怎么回答？渊戈沉默半响，烨曳一脸不可置信，“理由呢？洪荒主宰何故无缘无故屠杀一人间女子，即便屠杀，何故要借凤凰天尊之手？”
“可能还有别的阴谋也不定，否则戈兄怎么只可能只探查出来一个——凤凰天尊所为。”
这个渊戈更加解释不了。他确实只追查出人系翊屿所灭所逐。并且，他惊觉有关当日时值事发那段时间自己发生过什么事，竟完全没有一点映像。
烨曳一笑，随后与琓溪告辞。琓溪取了一两卷关于五行的书又与渊戈作辞。过后追上烨曳，欲言又止。
最后所幸分道扬镳，各自清净。
但他回了火神殿看过棠裳之后，愧疚难道，发觉光天化日之下但时间竟流逝得如此缓慢。
他思考，今日他先救棠裳枉顾花族众人死活，确实怪他狭隘。可没有小爱哪里来的大爱。在说，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并不是一定就非要对渊戈保留什么的……
正如渊戈对他也有保留一样。说白了其实还是那句话——因为各中红尘牵扯。他不在乎为棠裳舍身赴死，渊戈同样不在乎为了翊屿而奋不顾身。
此事他日日在想——客观来说渊戈种种迹象表明，他并非洪荒主宰控制，背后有什么交易却说不一定。
但此事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来说怕不是肯奋不顾身便能说得清楚了的。
洪荒主宰对六界有怨念，放纵之下翊屿依旧玩忽职守，甚至变本加厉打算朝着厉鬼邪神方面发展。
以翊屿一贯大大咧咧性子来说，合该没有理由如此暴戾恣睢似冥顽不灵。此事可能还有一种解释，便是其实则是在为了保住渊戈而助纣为虐。
他们两个曾经互相守望千万亿年，如此情分怎可能朝夕之间一刀两断？所以他们一个兴风作浪、一个三缄其口，目的不言而喻，估计依旧还在做同一件事，便是互相守望。
这么想的话不得不想到洪荒主宰。枕边人如此举动何不心寒？此事怕是还有另一件更大的阴谋。
另外，那夜渊戈‘处心积虑’特地把他召唤回来，更是别出心裁主动指明了玄武家族背叛天界。而现在为何却又不能坦诚相待？
加之洪荒主宰对其顶撞丝毫不在意态度……叫他如何能不提防。
说到那夜……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重新整理了一遍——那夜翊屿表情凄苦决绝，身形仿佛是一只停留在指尖摇摇欲坠的枯蝶，了无生机。
可唯有与渊戈对视的瞬间眼神却慌乱起来，如同迫切抓住近在咫尺的‘救命稻草’一般。
但有一种感觉，上神根本同源的感应。
仿佛是从初次见到那会他便感觉到了翊屿体内有火苗迎风跳跃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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