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尔俊离世
有几个在殿外静候着的御医急急忙忙赶了进来, 伸手搭脉, 满脸忧色。
“怎么会这样？太子殿下的伤口不是已经愈合了吗？”她一时间忍不住, 小脸颊上已经梨花带雨。
正说话间, 便听外头有宫人来报, “耀阳公主嫁到！”
宫人们整整齐齐地让出一条道来, 前有四个端庄的宫女在前头引路，再后面才是耀阳公主。
这梁国的两位公主一个惊艳, 一个素雅, 皆是一等一的美人。而耀阳公主又因天资聪慧, 曾以一人口舌巧辩外国来使, 颇受霍逢烈的宠爱。
“太子殿下怎么样了？”耀阳公主斜睨了一眼闪避在旁的贺文茵，问道。
“回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已无大碍，静养些时日便好了。”有御医回道。
耀阳公主听罢, 伸手搭了搭霍成诀的手腕，见他脉象平稳, 这才松开口气, 朝贺文茵道，“你跟我过来！”
“你就是贺文茵？”耀阳公主问。
“回公主殿下, 是奴婢。”贺文茵早就听说这耀阳公主同霍成诀的感情最为要好, 只是早早地嫁作了人妇。
“我今日找你来, 是想问你一句，你可愿意嫁给太子殿下？”耀阳公主毫不掩饰，开门见山。
贺文茵想了一会答道, “能嫁给太子殿下是天底下许多女子的期许，奴婢自然是愿意的。”
耀阳公主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回想起从前起霍成诀只要提到她，眉宇间皆是淡淡的喜悦，嘴角更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我这个弟弟，自小怕疼，可是他这满身的伤痕，哪一处不是因你而起，贺文茵，有时候我是真的恨你，倘若他没有遇见你，那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太子，倘若他从未认识你，就不用受那些苦。他受鞭笞，是为了救江岄，他知道，如果江岄回不来，你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他派人四处寻医，也是为了救沈苍溪，而你呢？误会他，恨他，恨之入骨！我看着他为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的心就跟刀剜一样生疼，他为你那么多，而你呢，一味的猜疑，一味的试探。\"
贺文茵全身发冷，抬起头，满脸疑惑道，“公主殿下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你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耀阳公主道。
“公主殿下，你说的……”
“你以为你的阿肆真的能神通广大到在东宫里来去自如吗？还能从徐尚德的手下，强行将你弟弟带回东宫，他这么做，为的就是不让你再受他人的牵制，他不辞辛劳，亲自出面去姜城，为的不就是想救沈苍溪的性命吗？”
“怎么可能，我见过阿肆，我知道他长什么模样。”贺文茵连连摇头，不敢相信。
“你自然不信，不过你可以试着吹响这支白玉哨子。”耀阳公主道。
“你在骗我？”贺文茵只觉全身起一层鸡皮疙瘩，她也曾怀疑为何阿肆能在东宫内来去自由，而今看下这个解释最为贴切，她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道，“那他为何不亲口告诉我？”
“你有给他过机会吗？”耀阳公主反问道，眼底有些恨意。
“我不听。”她捂住耳朵，往后退了几步，颤抖着双手去吹响手里的白玉哨子。
不再像从前那般，这一次，再无人回应，就像他先前说的，我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她缓缓地移动着步伐往殿内走去，宫人和御医们悉数散去，殿内一片寂静。
她打开纱帐，看着塌上静躺着的霍成诀，似乎有翻过身的痕迹，而原本垂放在侧的右手，手中正紧紧握着一只铁面具。
他想起来的，可惜再没有力气起来了。
她满框盈盈的泪水，发了疯一般，伸手去扯他的衣衫，衣衫褪尽后，宽阔的胸膛上有两处伤疤，一处是簪子所刺，一处是早已愈合的箭伤。
“阿肆？”她轻喊了一声，仍旧不敢相信，再次吹响了白玉哨子。
榻上听到了声响，眉头紧锁，双眼紧闭，却挣扎着想起身，嘴里喃喃道，“阿茵，等我！”
此刻的他，已经是昏迷不醒她突然一下子明白了，他为何会匆匆告别，想来知道自己的伤势，怕挺不过去，又担心她会难过，索性做了个了断。
“对不起！”她伸手抚上了他滚烫的额头，轻声道，“是我的错，对不起！”
昏睡中的霍成诀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温度，眼角有泪水缓缓地流了出来。
他想起来抱一抱她，可是……
“阿肆，你给我起来！霍成诀，你快醒醒！你看看我，好不好？”她问，一时情急，奋力地摇晃着他的身子。
这般举动，实在是太过闹腾，险些要把他五脏六腑给晃出来，他努力地睁开眼，看着她哭成泪人，却觉得她哭的样子真真是有些丑，像得不到糖吃的小女孩，想到这，他笑出了声。
声音虽然轻，贺文茵却听得一清二楚，眼底满满地都是期盼，却见他半睁眼，轻声道，“我还没死呢，你哭给谁听？”
贺文茵：“……”
她赶忙抹掉了眼泪，笑脸相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才那几下，可真是要了我的命啊！好疼！”明明浑身无力，却偏偏要朝她撒娇，顺势佯装生气。
“阿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她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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