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他把叶蕴扶起来坐好，一勺一勺喂下去，直到手里那半碗粥见了底，这才轻声道：
“该换药了。”
“我的眼睛……”
洒在身上的阳光暖到不像话，叶蕴费力想看见些除黑暗以外的东西，遗憾的是，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安安分分躺在榻上的孩子忽然哭起来，声音像只小猫，又哑又细，一双小手用力挥动，想在空中抓住什么。
怀里多了个如此柔软的小东西，叶蕴完全适应不了，敷在眼睛外的药物被人换成了温过的。十六把孩子交到他怀里，享受这难得的一刻。
这也是自己的孩子。是融合了两人血脉的至亲。
“你也该抱抱他。是个男孩儿。虽说比一般人家的要瘦上不少，但御医说了，养几天就能胖回来。至于你的眼睛……”
“会怎样？”
叶蕴试着抱好怀里的孩子，不自觉抓紧了薄被的被角。
十六从不对他撒谎，也没打算撒谎，直截了当告诉他：
“能不能复明，就只能看造化了。或许宫外会有秘方，属下……”
“慢着。”
听到“秘方”那两个字，叶蕴忽然想到还有另一件事，轻轻拍着薄被，一缕长发垂下来，被一只小手紧紧抓住。
“宋大人是不是已经到了京城？”
“回殿下，宋诩宋大人已经到了。天牢第二层下。殿下是要……”
“咳……咳咳……带我去见他。”
“可是——”
不等他说完，叶蕴把孩子递给他，掀开被子挪下床来，没走几步就险些撞上桌子，只好乖乖坐回去。
“把这个……交给他。”
十六一手抱着再次睡过去的孩子，一手接过叶蕴给的东西。
盒子很有份量，凭手感里面应该是个圆状物。
叶蕴合上眼，疲劳感席卷全身，腹部未愈合的刀口泛着磨人的疼痛，这些都已经无暇顾及。
与此同时，正待在牢里发呆的宋诩打了个喷嚏，清醒过来，不知不觉他已经趴在桌上睡了一夜。
门口传来锁链晃动的声音，有人正朝自己过来，他镇定下来，用陆与时的口气问道：
“是谁凭白无故扰人清梦？”
“是我。”
宋诩做好了防备的姿势，来人脱下看守的衣服，眉头似蹙非蹙，表情越看越眼熟。
“你是……十六？”
“这是那一位要我带给你的东西。”
十六说完，面无表情迅速离开。留下满面疑惑的宋诩对着盒子挠脸继续发呆。
牢里有那些老东西的眼线。多说一个字，他和他们就可能有丧命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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