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时辰。你们换上这个，待会儿一句话也不要说。”
那女人扔过来几套又破又旧的囚服，解开了自己头上的发带：
“该怎么做，我希望你们不要出任何纰漏。别给殿下添麻烦。”
人影自顾自绕道去了车前喂马，宋诩一个喷嚏，脑袋撞在车顶上，刚刚没睡饱还不是很清醒。
“这是什么鬼东西？”
“嘘……”
宁棠竖起食指，嗅到一股怪味儿，以为那怪女人听不见，示意他尽量弯下腰凑近一点：“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三人都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被迫离开寿州算是无奈之举，但现在不一样了。说是逃亡毫不为过，仔细一想又不算是逃亡。
“我猜……”
宋诩瞧了瞧自己的身形，又瞧了瞧手里那件肥大的囚服：
“她想要我们装成外地押往京城的逃犯。不，是死囚。”
“为什么？”
就算平日忙着给宋诩帮忙抄写打下手，此时此刻，宁棠还不懂自己的处境，还以为仅仅是换件衣服好蒙混过关。
“因为——”
“因为只有死囚不会立刻处决。只能押回京城候审。宋大人，你这小师爷玩忽职守也就罢了，怎么连这点都不知道？”
小窗外猝不及防冒出来一张脸，映着蜡烛的幽暗火光，疤痕像是几条斜挂在脸上的蜈蚣，配上她阴恻恻的声音莫名诡异。
宋诩差点叫出声，回过神，一只手覆在高隆的腹部轻轻安抚孩子们，另一只手安安分分待在腿上。
“实不相瞒，殿下跟我提起过你。”
女人不动声色，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说你是个好姑娘，不值得给那些老贼卖命。”
那一丝惊讶换成了警觉，她眯起眼睛，烛火摇曳不定。
“身为丞相府千金大小姐，所托非人不好受吧？”
宋诩不想兜圈子，直接戳穿她：
“如你所见，殿下已经打翻了这碗茶。想要继续喝下去不容易。你也是他计划里的一步，可他不想杀你。于是你们才有了这一桩交易。”
不过几句话，面前的年轻人把自己的来龙去脉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那又怎么样？”
马车还在半路停着，看天色似乎是要亮了。
她披上那件囚服，把蜡烛扔进水坑熄灭：“想要我放了你们？”
两人谈话的语气越来越紧张。宋诩笑了笑缓和气氛：“这倒不敢。我们三个也没什么威胁，在下只是想求姑娘一件事。”
女人微微抬高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到了京城，烦请姑娘给这二位安排妥当，好生招待。蹲大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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