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琪临近中午才磨蹭着起了床，连续几个哈欠让他感觉几乎无法让下巴复原。简单洗刷之后，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肩膀摇晃着，懒洋洋地走到公用电话亭，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他轻松愉快的口气让电话那头的母亲放下心去，除了毫无新意的唠叨之外，便是叮嘱他一放假，就赶紧回家。他父亲除了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外，便没多余的话了。放下话筒的那一刻，他犹如一个成功越狱的囚犯，一个补考终于过关的差等生，一个终于偿还了所有债务的欠债者，一个听到医生宣布其体内的肿瘤是良性的“癌症”患者，一个重见天光的瞎子，一个在破潜艇下几乎窒息却又突然冒出水面的水手，一个将突然出现在脑中的一组数字拿去买了一注彩票中了五百万的打工仔……
阳光灿烂，微风拂面，天空蓝得让程琪内心里涌上了诗意的潮水，额头上方那一整块的蔚蓝包围了他所认识和感知到的整个世界，一朵小巧的流云轻轻地撞上了他的内心，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还是一个中文系人。
那两个卖学生学习用品的老人坐在游廊口。这幅画面，程琪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程琪走过去，买了一支水笔和一本蛇皮样封壳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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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过去了，”老头子说，“我们都和以前一样，好好的。自然灾害总是不可避免的，就跟人要闹病一样。小伙子，你咋样？”
老女人说：“瞧你说的，人家大小伙子就站在咱们面前，不也是好好的吗？”
程琪笑了一下。
老女人说：“你笑起来，真好看。还是一个孩子。”
老头子说：“可不是，这里的学生都是孩子。小伙子，你过得还好吧？”
老女人道：“你今天怎么啦？问的什么话！”
程琪朝老头子点点头，说：“学校就要搬迁了，你们怎么办？一起走吗？”
老女人说：“等你们走了，我们就回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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