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幻灭
岁月匆匆，不知不觉间，两个月的光景悄然逝去。
今日，我和许瑶一起去逛街。
我在服装店里替以轩挑了两条西裤，忽然想起他的领带也要换新的了，就顺便帮他挑两条领带。
可我不知道我挑的这两条合不合他的心意，于是就打了个电话给他，想问问他想要什么图案、什么颜色。电话打出去之后，他很久也没有接。
我纳闷，平常他就算是在开会，也会接我电话的，今天怎么反常起来了呢？
算了，算了，我先买回去，他要是不喜欢，我再回来换吧。
等我逛完街回来，只见以轩呆坐在沙发上，脸上有些许不悦。
我放下手中的购物袋，凑过去好奇地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公司今天有会议吗？”
片刻，客厅里一时间没有回响，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手心渐渐渗出了冷汗。
他突然冷沉地盯着我问，“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们早就知道了对吗？你们还想瞒我一辈子？”
我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他眼中怒火燃烧，“方曼殊，你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残忍？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找那个人，你却让我跟仇人的女儿结了婚！你让我怎样对得起我死去的爸妈？”
望着他的怒容和厉目，我慌张地去拉他的手，“以轩，对不起、对不起……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他冷冷地甩开我的手，眼中充斥着恨意吼道，“不要碰我！我不许你碰我！方曼殊，我恨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说完，他不再看我了，直接摔门而去。
我绝望地趴在沙发上痛哭，脑海中忽然浮现我曾经哭喊着叫沈陌不要碰我的画面，他当时也是不是像我这样悲痛欲绝？
谎言就像流沙，崩塌之后什么也握不住。我只是想要抓住他，到头来却成了伤害。
这里，再也容不得我了。我失魂落魄地收拾行李，目光所及皆是与他在一起的点滴回忆。
他温柔、羞恼、无奈、宠溺、微怒……无论哪一种表情，都已经刻在了我心上。
当年他说得没错，不会全都是悔恨，还有无悔、感恩、和怀念。
依依不舍地收拾完，已经过去了大半天。我将屋子的钥匙放在茶几上，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小银圈好一会儿，终是没有勇气把它摘下来，最后拖着行李箱走到了门口。
回头看去，客厅角落里有几株猪笼草垂吊下来，剪下几片或浓或淡的光影。
刚住进来的时候，我嫌弃以轩家的配色太冷淡，后来跟他在一起了，我就将这里重新布置了一番。添了些绿植和干花，配了几件暖色调的家具，看起来才有了点儿家的感觉。
只是……这儿再也不是我的家了，我又成为了一个无家之人。
我在省城唯一可以投靠的人就是许瑶了。我没跟她说我和以轩之间的恩怨，只是说我们吵架了。
许瑶把我安置在她以前住的小豪宅里，还很仗义地说要陪我住两晚。
她看我一脸忧愁的样子，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男人嘛，有时候就是自以为了不起，总要晾他们几天，才好让他们知道滋味。等他们知道错了，自然会来求你回去。”
我淡淡地笑了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她搂住我的肩，苦口婆心地说，“曼殊，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夫妻之间吵架很正常，吵不掉的才是真爱。”
我轻笑。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和他独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却是连吵架也不舍得的。
冲完澡，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进客厅，却见许瑶挑起窗帘一角，偷瞄望下去。
我挑了挑眉毛，觉得此情此景有点儿似曾相识。
许瑶转头见我出来了，微微皱着眉头说，“楼下有个男人站了好一会儿了，我看着有些眼熟，可能是来找你的，你要不要下去瞧瞧？”
“以……”我激动地丢掉毛巾，急急往门口冲去。
许瑶忙叫住我，提醒我说，“睡衣，换睡衣！”
我飞快地回房套了身连衣裙，披了件保暖的外套就往楼下跑去。
我在心里已经想好了怎样向他道歉、怎样向他解释、怎样向他保证以后再也不欺骗他了，可是当我满怀希望地向他走近时，我却发现那个人不是他。
溶溶月光下，沈陌一身浅灰色大衣，身子笔挺，静静地伫立在那儿。
看着他的身影，我的鼻子一阵发酸，往事如掉落的卷轴画，一幕幕徐徐展开来，纤毫毕现——
紫荆花树下，我捧着玫瑰花束，哆嗦着唇说，“沈陌，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他握住我的手，轻轻地应“好”。
漆黑的小巷子里，他说，“我不能眼看着你受伤，你受伤了我会心疼”，我笨拙而羞涩地夺走了他的初吻。
竹园的宿舍内，他第一次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凝视着我说，“曼殊，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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