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 结局
正在这时，玻璃窗上突然传来“当当”两声，二人同时抬头，一窗之隔，是程之潜宽厚温存的笑脸。
程之潜在街对过，已看了好一会儿了，二人目光流连举止亲昵，顾思更是撒娇耍赖的一幅模样，他就立刻明白了。不知为何，心底还是悄然泛起一丝酸楚，对顾思，多多少少，他总是觉得不同的。
兴许，是因为他救过他，兴许，是因为他的眼睛太干净了，也兴许，什么都不因为，就因为有那么一个人让他有了那么一点儿异样的感觉。
“还真是巧，居然这样都能遇见。”程之潜向侍者要了杯咖啡，他说话一向声若洪钟、底气十足。
贺修想了一会儿，恍然道，“莫非他们说的国府派来的程司令就是你么？”
程之潜哈哈笑道，“不敢当，正是鄙人！”
咖啡端上来，程之潜也不怕烫，略吹了吹，三两口喝了大半杯，把杯子一撂，皱了皱眉，“这酸不啦叽的东西，真没啥好喝的！我一会儿还要开会，不能久坐，咱们改日，我摆酒，专门请二位”，他转向顾思，“尤其是顾先生，我还未正式谢过你的救命大恩呢！”
顾思脸一红，被这么大喇喇地感谢，让他颇有些受惊了，他连忙摆摆手道，“程先生，太客气了，不必谢，举手之劳。”
贺修也接话道，“程先生的美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就要和顾思启程离开武汉了，可能，不回来了！”
程之潜一惊，问顾思，“为什么，你们要去哪儿？怎么不回来了！”
顾思道，“我们要去香港，去治病，大哥和慕槐哥，在等我们。”
“你怎么病了，严重么，武汉也有几所不错的医院，治不了么？”程之潜急切地问道。
阳光洒在顾思脸上，笑容温婉舒适，“不，不严重，肺不好，康复治疗……”
“没什么大问题，程兄放心，有我照顾呢！”贺修在一旁打断他的话，看程之潜关心则乱的样子，心里有些发酸，再这么说下去，恐怕连顾思舌头的问题也要听出来了，到时候，可又是一桩麻烦。
程之潜的话里不知不觉地就透出了难舍之意，“其实……”，其实他心中所想的是，挺不愿顾思走的，干嘛还一去不回，即使不如何，偶尔见一见，也是好的，算了，他摆摆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其实，我也发现顾先生瘦了许多，香港是个不错的地方，相对来说，比较安全，我公务繁忙恐无暇相送”，他举起了咖啡杯，浓眉大眼的五官配着爽朗的笑，“咖啡当酒，权当送别二位！”
一口把剩下的咖啡咽下，这才发现忘记放糖了，又苦又涩！
相逢恨迟，竟没有机会与他来一场不停不止，不醉不休的过往！
长长的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顾思倚着贺修的半个胸膛，如果可以，真想永远这样走下去。
“嗳，我怎么发现程之潜瞧你那眼神儿不对劲啊！”
顾思睨了他一眼，还为蛋糕愤愤不已，“我看是你，眼神儿有毛病，才看谁都像，偷你斧子的人。”
“你是不是背着我勾搭人家来着”，贺修一本正经地问。
“嗯”，顾思狡黠地一笑，瘦瘦的小脸映着斑驳秋光，明净欢愉，“答对了，奖励你一个，天女散花……”
他猛地弯腰捧起一把落叶，扬在贺修身上，呵呵笑着跑开了。
贺修假意瞪着眼，去追。三两步就撵上了他，一把搂在怀里，悠了两圈，引得顾思大呼小叫，“晕了，晕了……”
碧云蓝天，秋色翠波，繁华一城，千里蝉娟！
“简瑚这家伙，不知道在，忙什么，我都要走了，想和他说说话，他却非要我晚上，再和你一起来”，顾思边走，边嘀咕。
顾思来到简瑚那座小院子门口，一时没敢进，门头上两只大红灯笼，两扇黑漆木门上还贴着两个喜字。
顾思看了贺修几眼，后者却一派云淡风轻。门开了，简瑚迎了出来。
“等你俩老半天了，怎么不进来呢？”
顾思和贺修这才迈过门槛，进了上房，顾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迎面墙下，一张香案，金色烛台上两支牛油红烛，雕着龙凤图案，案上摆着几盘干果点心，堆得尖尖的，也放着喜字。房梁上悬着红花，对角扯着红稠，就连桌椅都蒙着绣花红布。
简瑚和乔三各自一身新衣，长袍马褂团花绣，看着挺怪异。
顾思看了半晌，，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俩，要成婚么？”以为他们在开玩笑，跟过家家似的。
简瑚道，“没错。”
顾思看贺修没笑，顿时觉得自己不够庄重了，立刻收了笑容，也正经起来，还像模像样地作了一揖，演戏演全套，“恭喜二位。”
然后，捂着肚子滚到了一边，肚子都要憋得抽筋了，看惯了简瑚的短衣短褂打扮，猛然间打扮得这么郑重，倒像孙猴子上了妆，还有乔三，一张黑黢黢的脸膛，穿着身暗红的长袍并一件绣着金线的坎肩，配上那张板着的脸，活像大马猴。两只猴子，还真搭！
顾思滚在一旁，背过身去笑了个够，突然发现怎么那么不对劲啊！这什么情况，怎么那三个人都盯着他看，看得他浑身发毛。
他轻咳了一声，“对不起啊，我没见过，你们穿成这样，嗯，失礼了。”
贺修揽过他，正色道，“不是只有他俩成婚，咱俩也成婚。”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