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嗣镇最出名的便是春时秋日里绵绵的细雨。
现在正值春日绵雨接连不断的日子,整个祈嗣镇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云雾里。以往热闹的市集也散了,只有些商铺还在开着,街道上打闹的小孩子也被这不温不火的雨水困在家门外的屋檐下。
玄夜撑着伞,任何风吹雨打都不能动摇他百年如一日地定期下山办置寺庙内的物品。
孩童们见着他来了,眼中的光彩怎么都掩盖不住。
他穿着破破烂烂的僧袍,但是也掩盖不住他清心寡欲的脸上的深邃,活像是得道高僧徒落凡尘。
“谢谢参尘大师。”小孩子拿到镇血珠像得到宝贝一样开心。
“拿去给其他人吧。”玄夜话语一出,孩子们便顾不得这沾衣欲湿的细雨,欢快地敲着各家各户的门。
玄夜便一刻也不耽搁地去商铺采办。
这镇血珠还真是个宝贝,它能运用人体血气经脉围成佛光,可以将妖气阻隔,再加上珠子里有玄夜做的符,一般的小妖小怪自然是不能伤害祈嗣镇上的人。
要说他这百年不变的来祈嗣镇采买,还真是百年不变,对于玄夜来说也不过日升月沉,弹指一挥间。
如今他已经位列仙班五百年了,一直在人界以僧人之姿在祈嗣镇边陲山腰上的德济寺里,每日参禅悟道、抄抄佛经、诵读经文。每日一经一苦茶,为庙宇间的众神添添香、顺带修修功德、也为祈嗣镇守护百年平安。
“春雨贵如油。”当他乘着小舟,一眼便望见山脚下绵延的杏花,在这一场春雨里更是有一种少女细嫩的面容掩于面纱中的神秘感。
这祈嗣镇里所有人都认为玄夜参禅得道,修得了仙身不老,想向他求学问道、当他小徒弟的人多了去,但是都被玄夜拒绝了。他的确是有了仙身,但是却不是因为参禅悟道,也没办法真正教他们。
“大师,多年以来,多谢大师为祈嗣镇祈福,护祈嗣镇平安。”船家已经是个老人了,少年时他幸运没能死在妖魔鬼怪的手里还多亏了玄夜。
那时候他还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什么妖魔鬼怪一概没见过,只当是人们迷信。那镇血珠他也视为破烂之物不屑佩于身边,时值妖孽横生,全镇都有镇血珠护身,他却在河里出了事故。
那妖孽许是多年未曾大开杀戒,正逮上他这个倒霉蛋还能松口?
本来他以为自己就快死掉了,那河中怪物似有七手八脚扣住他就撕咬不放,硬生生将他一条腿拉折了也不罢休,还将他直往深处拖。
青天白日,也有几处渔船见了,赶紧拉住他,呼救的呼救,乱作一团。
那时他才悔不该一时脑门意气,不信神魔,想着也是自己该死。
正在慌乱的时刻几道金光呼啸而过,擦着他的面颊和发丝闯入水中,绽起的水花迷蒙了他的眼睛。那妖孽似乎要鱼死网破拼个痛快,缠得他更紧,那缠着他的像是藤条的东西生生长出倒钩,深深扎入他的皮肉。
“啊!”他抓心挠肝地一声尖叫,血脉都快喷涌而出,双手死命扣住船栏。
那怪物似乎尝到血液的香甜,竟发了疯般吮吸起来,他暗想:这得活活把我吸成干柴!一时间头晕目眩、头痛欲裂,神智都快被夺了去。
在丧失意识前,他好像看见玄夜将脖子上的佛珠丢与他。
再醒过来他已经在德济寺里了,这是他第一次来寺庙,像他这种认为妖魔鬼怪皆为迷信的人,自然觉得这寺庙也是骗人钱财的地方。
可是细看他却心头一惊:这庙宇很小,但是挤挤凑凑各路高阶天庭神佛像尽有,有的慈眉善目、有的凶神恶煞、有的还从没在别的庙宇里见过。他端坐一会发现寺庙中好像就只有他一人,香客也没有多少。
“珠子拿去,日后小心。”他看向眼前的玄夜,以往他乘船去镇子里,他只当他是长得秀气、穷得化缘的酸和尚,这样看来,他僧袍上的每一寸补丁都好似一个救世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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