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团子蒸好了，谢缙知道我嗜甜，还在外皮上滚了一层糖霜。而我因为吃得太多，直到半夜还在腹胀，谢缙泡了一壶茶，守在cuang前，给我揉了半夜肚子。
忙年虽然琐碎，但每个人心里都隐隐轻快。big概是年近了，也或是心里或多或少都卸下了一些什么，年节这个东西，总归是一件能让人高兴的事。
谢缙尤其如此，他说：“阿鹊，这是我们的团圆年。”
我看着他亮着神采的眼睛，心想：或许是吧。
他说：“还能和你一起过年，我很高兴，谢谢阿鹊。”
我低头去搅锅里冒泡的浆糊，也不答他，他便拉我的手轻轻捏着，问：“明年，以后每一年，你都会和我一起过，是不是？”
我说：“你躲远一点，小心把你烫了。”
话音未落，黏稠滚烫的浆糊就崩到我握着勺子的手背上，我“嘶”了一声，扔掉勺子，谢缙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院子里的水盆前浸冷水。
“疼不疼？”他皱着眉问。
我说：“没事，只是烫红了而已。”
没破皮，没起水泡，只是稍微疼一点，但谢缙揪心不已，他吩咐枫杨去继续熬浆糊，带我进房里抹y油。
我被按着坐在cuang边，他去翻箱倒柜，我说：“哪里就这么big惊小怪，只是红了一点而已，过会儿就看不出来了。”
他不理会，拿了个y瓶过来，握着我的手背倒了一点，轻轻打着圈抹匀。
“我知道你能忍，阿鹊……”他低声说：“可你So过的疼太多了，我一丝一毫都不想再让你疼了。”
我怔怔看了他一会儿，垂下眼帘，将心里下意识涌上来的那些刺他的话又咽了下去。
浆糊熬好了，众人rere闹闹将对联和“福”字贴好，各处厢房的房檐下都挂上了big红灯笼，连门ko那棵掉光了叶子的big槐树上也挂了一盏，我仰脸站在树下看着，也j不住满心喜悦。
剩下的红纸还有不少，我与枫杨拿来剪窗花，有了方才烫手的前ce之鉴，谢缙看我摆弄剪子，守在一旁紧张不已，我说：“你别捣乱，我一会儿给你剪个好的。”
他笑笑说：“好，那我看着你剪。”
他看着我，我的手仿佛就不是我的了，怎么都不听使唤，最后剪完了递给他，丑到自己都不忍心看。
谢缙忍着笑，说：“阿鹊剪得真好。”
我叹气：“你好意思夸，我都不好意思听……”
他笑着又端详了一阵，问：“这……是什么？”
我就知道！剪得这么丑，都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我不想解释，只低着头继续剪另一张。
“鸳鸯？”谢缙忽然猜出了端倪，亮着眼睛问我：“这是不是一对鸳鸯？”
以前在王府的时候，采青采叶她们都会剪窗花，我也跟着学过，但剪得不好，她们各种各样的花s手到擒来，剪得最多的就是鸳鸯和喜鹊了，可惜我只学了个四不像。
“阿鹊，你给我剪了一对鸳鸯是不是？”谢缙隐隐ya着欣喜。
我红着脸说：“你觉得是便是吧……”
他拿走我手里的剪子，拉我起身，“走，我们去一起贴上。”
那对丑到连鸭子都不如的鸳鸯，被谢缙小心翼翼贴在了他房里的窗户上，我说：“这么丑，贴出来让人笑话。”
谢缙满意地端详着，说：“本王看看谁敢。”
我有些想笑，他转过脸对我说：“谢谢阿鹊。”
我笑意还挂在嘴角，就被他轻轻weng住了。
被他抱进怀里时，我犹豫片刻，抬手环住了他的腰。
谢缙腰身一顿，转而收紧双臂，将我狠狠搂住。
他如今对我的每一分亲近都分外敏感，我多接纳一分，他便十倍百倍的惊喜。
我都知道。
鸳鸯是我送他的，是我甘愿剪出来的，我本可以剪个“福”字，剪个花花朵朵，剪个“喜上梅梢”，可我就是剪了一对鸳鸯，给了他。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心中期盼的好意头，又或许不是不确定，我只是瑟缩再三……最终也伸手抱了他。
除夕一早，谢缙抱着一堆新衣裳进我房来，掀开蒙在我脸上的被子。
“阿鹊，”他在我额角亲了一下，“快起来，过年了。”
枫杨早已不管我起cuang穿衣的事，现在都是谢缙每天来聒噪我。怀里谢缙后半夜进来换的汤婆子还re着，我舍不得被窝里这股子re乎气儿，缩着脖子不肯睁眼。
“起来穿新衣服了，试试看合不合身。”他半跪在cuang前，晃着我手腕子轻声哄着。
“什么时候又做新衣服了？我衣裳多得都穿不下了。”我哼哼着说。
谢缙看着我软乎乎懒洋洋的样子，眼里一片深浓，他似是有些忍耐不住，俯身又亲了下来，边亲边用鼻尖蹭我的脸颊：“早都做好了，前头半个月我就让人去取回来，准备今天给你一个惊喜。”
我被他蹭得轻笑：“我又不是小孩儿，吃个糖、穿个新衣裳就高兴成什么似的……”
谢缙半会没出声，我睁眼看他。
他说：“可是我的阿鹊到现在还是爱吃甜的，每次一吃到就高兴，还是像以前一样心软，由着我用这一点微末的甜，来换你的原谅……”
儿时的我与谢缙，不止一起过过一个年，那时候我们穿着新衣裳，手里挑着灯笼，兜里揣着小P仗，他牵着我的手在re闹的街市上东跑西窜，躲着王府里影卫和家丁的追踪，碰见我爱吃的小食就停下来买一些塞给我，然后拉起我又跑，直野到天黑再回家。那时候我们都不怕挨收拾，因为我爹若要揍我，王爷便不许，王爷要揍谢缙，我爹也护着，推来挡去，最后总一句“big过年的”不了了之。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想起这些往事，忍不住笑。
谢缙在身后替我束腰，绑好了便伸手抱住我，问我笑什么。
我说：“你记不记得，有一年你放烟花烧着了袍摆，我吓得用手给你扑，手上烫出血泡，你回家被王爷罚跪，我哭着不肯吃饭，王爷最后没辙才把你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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