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
这怪物赤裸着身子,全身干瘪,三庭五眼皆是小孩的比例。眼珠子睁得极大,浑浊不堪。
它的眼神无目标时候是涣散的,一旦盯住什么,那双眼睛就变得空洞而诡异。
凉玉还在震惊中缓不过神来,那边的怪物却是发现了凉玉,它缓缓转过头来,一双充血如同活物的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他,比起他第一次见到孕妇那双睁大双眼有过之而无不及。
仿佛是从沟里出来地赃物,那眼中散发出的死寂的肮脏与浑浊令人胆寒。
怪物缓缓向凉玉这边走来。走路姿势独特奇异,像是刚学会走路般,左右颠倒,步伐不稳,张开双手,跑过来抱住了凉玉的腿。
凉玉吓得一动不敢动,这怪物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凉玉,像个正常的小孩一样,咧开了嘴笑了起来。
一旁的农妇见状笑道道:“大夫,娃子喜欢你叻,你抱抱他。”
凉玉听不懂这农妇说的什么。只能被这怪物紧紧地抱住大腿,看着那怪物的尖牙咬着它自己的下唇,嘴角流着血和唾液,笑容可怖,凉玉受不住了,当即大嚎出声,只不过刚张开嘴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咯”地一声,他猛的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盯着黑漆漆的床顶,惊魂不定,冷汗直流。
恍了好一会儿,才咽了咽口水。说来好笑,他头一次梦中醒来,是被自己咬到舌头后痛醒的。
因为梦中的特殊情况。他这次醒来的比较早,不过四更天。今夜再次入眠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了,所以他准备起身倒水压压惊。
就在这时身侧突然出现一只手将他的下巴扣住,并将他身子一侧推,他就以一个侧卧的姿势继续躺着,脸朝床外。凉玉这时候脆弱得很,一时间忘了反抗,像条死鱼一样被人禁锢住了。
就在这时,鱼真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别动。”
听出是他的声音后,凉玉原本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只是他的头被鱼真一只手禁锢住,翻不了身,只能盯着他空荡荡的房间,洒满了月光。
凉玉深吸一口气,稳了稳神问道:“。。。老哥,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他的床虽然不小,但是因为鱼真的姿势,让他的后背贴着男人的前胸,这男人的手还扣着他的下巴,姿势说不出的微妙。
鱼真淡淡回答道:“睡觉。”
凉玉问道:“那你扣着我干嘛?”
鱼真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
凉玉气道:“鬼说的食不言寝唔……”
见凉玉出口要说脏话,鱼真掐着凉玉下巴的手一用力,让他顿时口齿不清。
鱼真道:“先生,听话。”他的声音极近,声线温和而低沉,仿佛是贴着凉玉的耳朵说的,他继续道:“天还没亮,我们继续睡。”
什么玩意儿?凉玉一听这话不对味了,听话继续睡?任他宰割任他蹂躏么?!
这厢凉玉刚从噩梦中醒来,情绪有点波动所以脑子拎不清事,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词那就是——晚节不保。
他顿时胃部翻涌,十分想吐,二十分想杀人。半夜爬床的如果美娇娘也就算了,现实却是一个糙老爷们,动手动脚不说,床上的情话还说的一套一套的。
事实上,鱼真为了不让他看真貌所以对他动手动脚不假,但和他的晚节是八杆子打不着边的。
鱼真刚服下换形丹不久,还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才会完全生效。
两人均无睡意,一段沉寂后,鱼真见凉玉老实下来,稍稍松了点力气。
凉玉得了空,没头脑地来了一句诗:“床前明月光,疑。。”
这话惊得鱼真扣住他的手又一用力。
凉玉忿忿道:“别别别掐了,我一没辱骂你二没犯事,我就念首诗怎么了?啊?怎么了?你再敢用力我就咬舌自尽了!还不松开点!”
“。。。。。。”鱼真闻言,放松了点力度。
于是凉玉缓缓神又继续道:“我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
“。。。。。。”鱼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现在明白了,凉玉是在念他现在看到的情景,他床前洒满的月光,和窗外月光下的洗砚池。
凉玉道:“撒盐空中差可拟。”
鱼真出声道:“没有。”
凉玉问:“什么没有?”
鱼真认真回道:“没有雪。”。
凉玉生气道:“心中有雪自然有,哪像你这种莽夫,只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我等境界不同,别瞎插话。”
他现在心中自是六月飘雪,这一介莽夫怎么会懂。
鱼真对他说的“莽夫”二字置若罔闻。他问道:“先生既然不睡,可是已有方子了。”
凉玉淡淡道:“没有。”
鱼真问道:“什么没有?”
这会儿对话反过来了,鱼真美目微愠,手不自觉用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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