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同船渡
“没有，阿镜，你的美丽只要是一个人见过一眼后就难以忘却，让人刻在心里。”重华看着他的眼神变了，似乎回到多年前初见之时。
陵镜的出现，惊艳了他整个人生。
“你怎么越来越会油嘴滑舌了？是跟学的？”陵镜转过身去微闭着双眸说道。
“不是啊，我……阿镜，我是真心的。”重华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说过这么多掏心掏肺的话。只有陵镜可以。
陵镜转过身来看着他，忽然他突然发现了有什么不对……眼前的人有些不对。似乎不是苍冥，好陌生的面孔啊，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又闭上眼睛轻晃了一下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又看到了苍冥出现在他的眼中。
怎么回事？刚才是他的错觉吗？
“阿镜……你怎么了？”重华看着他。
陵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有些头晕。”
“那要不要紧，我们要不要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重华关切地问。
陵镜摇了摇头：“无事。”他牵着重华的手，“你还记得吗？那日……你……”
说到这里时，他的头突然痛了一下，心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
那日……发生了什么呢？陵镜明明记得的……刚才他还要说出口来着，为什么现在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呢？
“我记得……那日我一个人，远离宴席，你看到了我一个人在那里，你说我握剑的姿势不对。又教我如何拿剑，你就这样抓着我的手。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你会握住我的手。”重华就像他当年那样转到陵镜身后，抓起他的胳膊轻轻地抬起来，“就像这样。”
陵镜愣住了：“是……是这样吗？”
“是啊，你忘了好多事呢，一时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们以后可以慢慢想。”重华看着他。
陵镜没有任何怀疑地点了点头：“好。”
夜凉如水，他们两个或许不该夜晚出来的，因为一到晚上，人们供奉的鲜花全都合上了。除了些瓜果，夜晚所开着的花只有昙花了。可是昙花盛开的时间太短了，没来得及多看上两眼，它又合上了。
天公不作美，这时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河边小舟，重华伸出手将陵镜一把拉到船上来。陵镜坐在他的旁边，“难得下来一次，结果还下雨了……”
重华见他有些失落，于是便道：“若阿镜不喜欢这雨，本座立刻让这雨停了。”
陵镜知道他没有说笑，这种程度，他是能够帮得到的。
“噗……不必了，这个地方该到下雨之时便会下雨，你若是把这雨停了，这里再出来什么乱子，我可吃罪不起。”
“这本座愿意的，我看谁敢说闲话。”重华看着他道。
“不必了。”陵镜又重复了一遍。
重华此刻手中出现了一把伞，他撑开那把伞为陵镜遮雨。清澈的水面上，倒映出他们两个一半的身影，而另外一半则不伞遮住了。
“阿镜……凡间有一种说法，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这是修炼了多少年啊？”
陵镜笑了笑：“我的话……不记得了，不说几千年，几万年也有了。我是凭空出世的一朵花，受万物生灵的灵气滋养才会变成这样。”
“其实……”他又停下来不说。
其实，他一直都很孤独。别人都说他孤高清冷，是他不可靠近，那是因为与他同一时期的神或仙者都已绝迹，开天辟地以后直到现在的神唯剩他一个人了。他从来没有尝过情爱的滋味，所以一旦爱上一个人便不会变心，亦不会回头。
“阿九，如果……我是如果的话，你愿意放下天帝之位跟我一起神隐吗？”陵镜突然问道。
雨声滴滴答答地落入河水中，雾气围绕在他们身边。重华的脸阴沉着，就像这乌压压的天一样。他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开心了。
“阿镜……为什么要这样问？”重华又开口问。
“我知道……你一开始就是为了坐上这个位置。该得到的东西你都得到了，我每天看着你被诸事烦扰便觉得心疼不已。你放下这些，跟我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好不好？我们两个人永远都不会孤单，你喜欢孩子我会再……”
“够了！”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一阵声音打断了。
陵镜心里突然觉得一阵寒凉，原来他不愿。他自己为了他所谓的爱情放弃了一切，结果这个人还是舍不下天帝之位。他并不想跟苍冥赌气，他一开始便知道苍冥心里想的什么，所以也没有去阻止他。
“你不愿……”陵镜平淡说道。
“你知道这个位置，我是怎么得来的吗？用无数的鲜血与英魂堆砌而成的，要说舍弃，未免太轻易了些。”
“我……”陵镜第一次感觉到他对权利的渴求，他已经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了，当然要好好地守着那个位置。
“只要我还是天帝，就不会有人伤害你。阿镜……我……”重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如果陵镜一开始没有选择苍冥，他也不会那么疯狂。
“我都明白，确实不能轻易舍弃，若你轻易舍弃了。三界便会因天帝之位而大乱，到时候会变得生灵涂炭，是我思虑不周，竟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苍生。亏我还在这世上那么多年，受万众花灵供奉，此刻却这样自私。阿九……方才的话你就全当耳旁风吧，就当从来都没有听过。”
此刻，重华又愣住了。他感谢陵镜的知情达理，可是同时又十分心痛，不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重华也想这样他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可是现在仍是做不到，再等等，或许再等等就好了……
说不定，陵镜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这一夜，雨不是很大，可是雨落的声音却打乱了二人的心思。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却仿佛如同陌生人一般。
重华知道，自陵镜醒来，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属于苍冥的。他的笑颜，他的喜怒哀乐都不属于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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