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如此刻苦。
燕宁修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弯，再走近些，却发现空气中满是酒气。
“顾钧泽。”燕宁修喊了一声，摇摇右手捏的书，“新的剑谱。”
顾钧泽把剑随意插在院中，拿了他手中的剑谱一边翻看着一边往旁边的八角亭走去。
燕宁修看出他有些不对劲，紧跟过去。
“顾钧泽，你怎么了？”燕宁修走到他身后，单手扶住他的肩膀。
“让我安静一会儿行吗？”微弱的声音，没有半点威慑，更少了平常的顽劣，反而透露出一片颓废脆弱。
燕宁修松开手，在八角亭找个了最远的角落坐下，闭眼静候着。
秦王府里看不到街上的烟花，但听得到那一声声响。
过了许久，久到夜风越来越凉。
燕宁修忍不住抬手往手心呼了一口热气，才听到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我杀了一个人。”
燕宁修一惊：“谁？”
“我杀了我妹妹。”
顾瑛问他的时候他怎么说来着？
他犹豫了许久，可又有什么用？
“谁去呢，老九？”顾瑛又问了一遍。
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顾葭。”
夜风卷起秦王殿下单薄的衣袂，他蜷缩在栏杆座椅的角落里，抱着那本毫无温度的剑谱，燕宁修看着有些不忍。
他走到顾钧泽身边坐下，低缓的声音如溪水过平原般毫无波澜。
“我杀了很多人。”燕宁修道，“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我都不记得我到底是十二岁还是十三岁，那个人要杀我，我便抽了配剑，一剑刺入他的胸膛。那人当场死了，死之前眼睛还恶狠狠的瞪着我。”
“那以后我做了很长时间的噩梦，我母亲包括兄长们日日宽慰我，但没有用，一闭上眼，那人的双眼就能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后来我父亲带我上了战场，数不清的敌军从对面扑上来，开始身边还有几个人护着我，后来他们一个个的倒了下去。我没办法，只有握紧手中的银枪。”
“那一仗打了三天两夜，回来后我满身是血的倒在营地睡觉，我杀了那么多人，却再也没有梦见过一个。”
燕宁修第一次如此与人讲这些过往，本想安慰他，可身边人却蜷缩的更紧。
他听见他小声嗫嚅：“顾葭不是敌人，她也是妹妹。”
“顾葭不一定会死。”燕宁修道。
“可之前嫁入漠上王庭的公主没一个是有好下场的。”顾钧泽用似乎快要哭出来却强忍着的执拗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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