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除夕夜
萧钰在海市留到了年三十，虽然他老妈很想他回家过年——
“老头不待见我我回去干嘛？没事找骂？”
“父子哪有隔夜仇，你爸其实想你回来……”
“得了吧，我回去只能给他气受，再说我过年有事回不去。”萧钰拨开戟的爪子。
“我昨天去找你你不在家，老实交代，又跑去哪儿了？”
萧钰没想到老妈会查房，支支吾吾道：“被，被老板外派了，天地良心，我真的在加班！”全天二十四小时伺候老板当然算加班！
“什么老板？剥削阶级！哪有过年不让人休息的！”萧钰妈妈很气愤，“去劳动局投诉他！”
“不了吧……”劳动局有球用，人家根本不归人界管，“我年后有空回去行不行？”
“唉，好吧。”萧钰妈妈只能选择妥协。
挂断电话，萧钰怒目老板：“听见没？剥削阶级！”
“分明是你‘压榨’我，”戟的言语暧昧，勾着萧钰脖子在他脑门亲一口，“我都快被你‘榨干’了。”
萧钰听出言外之意，老脸一红：“要不是我人生地不熟回不去，谁要留在你这过年！”
“听说人界今年全面禁放烟花爆竹，多没过年的气氛啊！”
“你们让放？”
“嗯哪！”
“保护环境人妖有责！”
“我们百年前就用环保烟花了，不添加重金属和硫，比你们人类超前。”戟很是不屑，“破坏环境的只有人类。”
“行行行，我的错！”萧钰真的不该和政府官员聊环境问题。
戟下床穿衣服：“我去一趟市政，中午回来，下午我们回家吃饭，晚上带你去看烟火会。”
“不看春晚吗？”
戟看傻子一样看他：“你来妖界过年看人界春晚？”
“呃……”好像是有什么不对。
趁着戟去上班，萧钰独自一人在妖市闲逛，有老公的大虎牙加持，他并不害怕。若在人界，除夕当天街道上特别冷清，大家都在家里准备年夜饭，而妖界却不同，市场上比往日熙攘，卖什么的都有，人形的妖们摩肩接踵，更有一些早早在归墟广场占好了位子，等待晚上的烟花盛会。
“客人，尝尝我们的干炸海葵，今早现捞的非常新鲜！”
萧钰巴巴看了眼，卖相不错，可他谨记戟让他没吃过的东西不要乱试，摇摇头走开了。
“帅哥，最新款的避水珠了解一下，带定位导航功能。”
这玩意儿戟给他整了一堆，不需要。[文：良月柒；首发：寒武纪年]
“靓仔，快看看我们从人界引入的最新黑科技——海水投影灯，收到的人都感动哭了！”
拉倒吧，这是人界卖剩下的吧！萧钰记得老妈买过一个，没用几次就放着落灰。
一溜逛下来萧钰没看中什么东西，等到戟忙完下班，和他一并回了家。
进门又是一通红包雨，七大姑八大姨抢着给萧钰发压岁钱，戟的妈妈给得最多，萧钰收钱收到手软，感觉他若不“嫁”进渣鱼家门不可饶恕一般。
“我也要压岁钱！”戟闹他妈妈，却被一顿毒打。
“你的岁数我压不住，快一千岁的人了，好意思要红包？”
“不给就不给，反正小鱼是我的，他的红包也是我的。”戟分析得美滋滋。
“萧钰，我同意你打断他的鳍。”
“好的。”萧钰乐开了花。
吃过年夜饭，戟甩掉一众弟妹上街，他只想过二人世界。天色已黑，归墟广场亮起了彩灯，也不知他们在归墟里用了什么妖术，从海水里面透出蓝莹莹的光，让这个深海巨洞更像一只神秘的海洋之眼。
四周全是妖，天上还飘着妖，戟紧紧跟在萧钰后面，担心一个不注意媳妇没了，萧钰被新奇的灯景吸引了视线，只顾往前走，丝毫没留意戟在哪里。远远有舞龙的队伍过来，大家纷纷让开道路，萧钰一指龙头大笑：“你看这龙多丑，要是颜轩……”话未说完他闭了口，因为他发现，戟不见了。
“戟？你在哪儿？”萧钰拨开人群寻找，始终看不到那张熟悉的脸，他有些慌了，隔了一会儿才想起能用手机联系，而不等他掏出手机，一个黑色的头套从天而降，来人迅速将他的双手禁锢住，又在头套外面罩了个玩偶头套掩人耳目。
所有的妖都在为舞龙喝彩，没人注意到有个人类被偷偷带离了人群不见踪影。
耳边隐约传来广场那边欢庆的声音，萧钰眼前一片漆黑，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
“渣鱼，你在哪？”萧钰很害怕，他曾被绑架过，那时的他无所畏惧，甚至和绑匪玩起了小心机，然而这一次，对方是妖，他斗不过。
绑架萧钰的人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他在某个房间里待了一会儿，被推上一辆什么车，车速特别的慢，听动静居然朝着人声鼎沸的方向去了。萧钰很是不解，他有种游街示众的错觉。
前后左右尽是欢呼声，车子在某一处停下了，有什么人一把扯掉萧钰头套，他不适应地闭了眼，缓了缓后发现他身处归墟广场正中心，被关在一只大金丝笼子里。
“卧槽什么情况？！”萧钰脑子里有天马飞过，心想是不是海市市民无法接受他一人类“市长夫人”，要放火把他烧死祭天。
正胡思乱想着音乐声变了，有几个带着诡异面具的人上到舞台，在笼子外围成一圈，跳着怪异的舞步，如同故弄玄虚的巫师，还有人带着火把，口吐什么液体把火焰喷至四五米高，引得一阵叫好。不多时又上来一人，一样带着面具，不过他的面具特征更明显，吊眼突鼻大耳宽嘴，由几何图形堆砌，有棱有角不太圆润，和常见面具完全不同，形似外星人。
萧钰一眼认出这是三星堆出土的面具造型，前几日他在戟的办公室里翻到过一本人界出版的介绍三星堆遗址的书籍，戟当时解释他们怀疑三星堆是失落的妖族文明，或许还是海妖文明，因为三星堆的面具风格和海市妖族的出奇相似，面具的宽嘴狭长，不像人嘴倒像鱼嘴，而耳朵部位则像摊开的鱼鳃，加之三星堆金杖上有鱼和鸟的符号，与鲲鹏的传说搭得上关系。
作为专业的学渣，萧钰对历史文化毫无兴趣，戟解说的大部分被他忘了个干净，唯一记得三星堆面具是真的丑。他看了眼那人面具，又顺着瞥了下身材，顿时心中了然，气急败坏地吼道：“渣鱼你要干嘛？快放我出去！”
带着面具的人不理会萧钰的怒吼，手中有光一闪出现一把银色的长戟，他自顾舞动了一阵，长戟尖端生出银蓝的亮光，他把武器往地上用力一剁，光亮遁地扩散开去，掠过归墟广场的地面。
面具男并未就此收手，他的武器换成了斧与盾，最早上来的龙套们一拥而上和他打了起来，只是打不是真打，更注重动作表演。待面具男把所有人击退，他像个拯救公主的王子，威风凛凛来到关押萧钰的金丝笼前。
萧钰再傻也看出了门道，感情他被强行拖来演舞台剧了，他冷静地叉手不再大吼大叫，天知道有没有摄像机在拍他们，他绝不可以丢人。
面具男抬起长戟在笼子顶端一点，笼子宛若花朵绽放般打开，萧钰被牵出笼子，不情不愿对场下鞠躬。
“你他妈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老子都要被吓死了你知道吗？”下到后台，萧钰抬手就给戟后脑勺一巴掌。
“给你个惊喜嘛……”戟委屈地解下面具，摸了摸被打疼的后脑。
“分明是惊吓！”萧钰气炸，“你演的都是什么鬼？”
“海市传统，每年除夕会出一个带有妖族特色的表演，今年的剧本是我写的，厉害吧？”戟眼巴巴求夸奖。
萧钰鄙夷：“恕我眼拙没看出是什么特色。”
“我英雄救美的那段，表演的是刑天战舞。”
“你夹带私货。”用战舞表现英雄救美，美他个大头！
“我不是我没有，我是为了体现妖界与人界互帮互助的和谐主题，以前也有类似的，这回正好全海市只有你一个人类……”
“所以你把我抓来非法拘禁配合你的表演？根据《海市蜃楼伤害人类处罚法》第九章第十二条规定，采用诱骗、威胁、强迫等方式非法剥夺人类人身自由的，视情节严重处……处以——等下，我看下聊天记录。”
“我……”戟被堵得哑口无言，一把夺过他的手机看了看说，“以后不准你和姬颜轩玩！”神龙什么毛病？自己鸡贼得要死，还想带坏他老婆？
“切，你管得着么……”萧钰有大人物替他撑腰，底气十足。
除夕夜零点，海市烟火秀拉开序幕，数万枚各式烟花飞上天空，绽放出炫丽旖旎。妖族也崇拜龙，又适逢猪年，烟火中有一些红山猪龙造型的，更有火龙炸开后能在夜空里游走，令萧钰叹为观止。
应着焰火炸裂的巨响，戟趁机在萧钰脸上吧唧一口，萧钰条件反射地抬手擦掉口水，惹得戟张嘴要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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