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北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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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北朱雀

  那年冬日的雪下得格外大,姜寰开了门,替轩辕拍去身上的雪花,心疼地说:“今日大雪,先生也不在家休息。”

  “想……想出来走走,在屋里闷着能把人憋坏。”轩辕来不及卸下斗篷,一进屋赶紧掏出块青黄的岫玉山料,玉料上还带着他的体温,他献宝似的递给姜寰,“前些日子在山里捡的,玲珑剔透看着讨喜,料子也大,你可用它刻枚印章。”

  “先生总赠我东西,姜寰无以回报。”姜寰把他被雪打湿的斗篷挂到火堆边,再给他沏了杯热茶。

  “这么说便生分了,”轩辕喝下热水,几乎冻僵的手足慢慢回暖,“今年茶真不错。”

  “今年阳光好,族里长老又教我改良了晒青法子,茶的滋味比往年浓郁,先生若喜欢,明年我多晒些。”

  “多谢。”轩辕笑得温柔,只要姜寰给的,他都喜欢。

  屋外大雪不停,鹅毛大的雪花成了棉花大小,不多久便堆起半人高的积雪,小路枯草乱石树枝全部被深深地埋在雪下,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

  轩辕叹了口气,今晚的路不太好走。姜寰闻声看出他的担忧,问道:“一直想问先生,轩辕部落与此地相去甚远,先生每日朝来晚归,夜里宿在哪儿?”

  轩辕尴尬地笑笑,他这回来到人界,没有对凤皇吐露真身,姜寰以为他只是个普通人,他虽然可以瞬行千里,为图方便夜里一般待在距离神农氏族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休息。夏日蚊虫多,即便不叮咬他,在耳边嗡嗡的也挺烦的,冬日里山洞透风,他多数是守着篝火将就一夜,实在困了靠着石壁假寐会儿,日子清苦,可一想到每日能见着凤皇,再苦也值得。

  见轩辕不答,姜寰垂了脑袋,他以为自己唐突了,不该问人隐私,他很小心地提议:“今夜雪厚,先生行走不便,不如在寒舍住一宿,等明日风雪小了再回。”

  轩辕闻言诧异,有点儿幸福突降的无措,他到底是条封建保守的龙,纵然再喜欢,能够陪伴已是知足,从来没想过留宿凤皇这儿。姜寰的提议他不觉得是某种暗示,只害怕自己一激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可是这又是难得的机会,他不奢求孤龙寡凤的发生点什么,但又贪恋和凤皇在一起的时光能长一些。

  于是轩辕陷入了留还是不留的两难境地,无意识地抠手手快把他值一个亿的指甲抠秃了。只有姬颜轩满脑子在想“睡了他啊,还等个毛线?!拖拖拉拉的是不是个男人?!”,不知不觉从情敌黑转成了西皮粉。

  夜里雪终于停了,云散月出,屋里被月光映得敞亮,轩辕僵直躺着,身旁是凤皇均匀的呼吸,稍稍侧头便能看到凤皇俊秀的侧脸,他此刻不说是心猿意马,至少算心神不宁,根本睡不着。左思右想愈发燥热,他轻轻翻身下床,走到外面独赏月雪。

  屋外月大如轮,清晖撒了一地,又被雪色反映到天空,天地间一片素白,山林寂静,偶尔有夜习的鸟儿在枝头弹跳,震落积雪发出轻响。

  对比地底的黑暗,这里太美了,轩辕感觉他可以一直一直看下去,到地老天荒,到时间尽头。在人界待得越久他越不想回到底下,可不回到底下,一旦鬼族卷土重来,人界又会生灵涂炭,他的小凤皇为三界做的一切牺牲或将白费。

  一件厚重的披风落在轩辕肩头,领口处还残留着点姜寰的体温。

  “先生不冷吗?”姜寰不知何时醒了,或许根本没睡。

  “不冷。”轩辕回了神,“今夜雪景甚好。”

  “有好景却不叫我,宁可一人独赏。”姜寰话带嗔怒,不知是不是有意,他紧挨着轩辕坐下,还是在上风处,用身体替轩辕挡了寒风。

  “我的错我的错,”轩辕连连道歉,“可惜没有酒,不然我自罚三杯。”

  姜寰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今秋我酿了些凤皇酒,等陈几年开了封,届时邀先生共饮。”

  轩辕把视线从月亮上撤下来,深深地看向凤皇的眸底,低沉地说:“一言为定!”[文:良月柒首发:寒武纪年]

  又是一年开春,大地复苏鸟雀回巢,几场春雨过后山坡平地铺满了绿色,轩辕从很远的地方带来几根植物嫩芽,去壳洗净和肉一同炖煮,口感脆嫩味道鲜美,姜寰很喜欢,问了名字轩辕说叫笋,但他也不知道笋字该怎么写。

  春天固然美好,可是春雷惊蛰,姜寰到底是只鸟儿,特别讨厌打雷,经常被雷声吓到,而烛龙本司雷雨,对炸雷完全没感觉,但为了照顾凤皇他会偷偷施用神力把雷雨云挪得远远的。

  一日雷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轩辕提议出去走走透透气,姜寰答应了,他正打算到林子里看看有没有小鸟被风雨掀翻巢穴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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