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海市蜃楼
“她不是人！梁契，你要不信我证明给你看！”江一然说完愤怒地挂断。
梁契听着忙音，心慌到了极点，朱雀不是普通人他很早便知道，也许江一然受到惊吓忆不起细节，可他却清楚地记得当年他们是被朱雀抓住直接从井底飞上了井口。梁契了解江一然的脾气，固执、偏激、一意孤行，所以她所说的“证明”一定不是好事。他当即给朱雀发消息，隐晦地让她近期多多小心注意安全。
哪知时隔半月大家逐渐放松警惕之后，朱雀的车出事了。
梁契在微博上刷到车祸的消息，确认过车牌，他疯了一般冲出办公室给朱雀打电话。朱雀这几天不在公司，据说去外地出差了，至于何时回来没有听说，说不定正是今天。信号转接的短短几十秒，梁契百转千回考虑了无数种可能，他嘴唇苍白，脸上毫无血色。
“喂，梁契？”朱雀那边很安静，不太像在车祸现场。
听见她熟悉的声音，梁契精神一松腿软得差点跪倒。她活着，还好她还活着！
朱雀面色沉重地接完电话，快步走到姜寰身边低语道：“颜轩出事了。”
两天以后，事故调查报告对外公布，官方草草地解释说是小红车刹车失灵导致两车相撞，小车司机在事故发生的瞬间跳车逃生，无人员伤亡，至于监控方面，因为当时该路段设备正巧检修，没有录下相关画面。
该报告之下，热门第一的“司机是在玩游戏吧？一键跳车真的牛逼！”点赞3000+后，莫名其妙沉了底。
最清楚事故发生时情况的两人，此时并不在人间，而在——
“这是哪？”一阵晕眩过后，颜轩强忍呕吐的冲动，气若游丝地问，这感觉他熟，绝逼是被人带着瞬移了，肉体比魂体敏感，此时此刻，比以前做鬼时瞬移难受数倍。颜轩心有余悸地回忆，几分钟之前，他们的车子刹车失灵，径直冲向正在拐弯的水泥车，然后水泥车倾倒，眼看就要压下来，他手腕一紧被人握住，再睁眼时，已经到了个没见过地方。
“海市蜃楼，”可能受环境的影响，寒鲋的声音缥缈，“水系妖族的庇护所，事发突然，我第一时间只想到这里，我的化妖地。”
颜轩似懂非懂，环顾四周，他们正处一片布满石子的滩涂，面前的水域很大，看不出是江流湖泊还是海洋，空气中弥散着水汽，不同于霾，薄雾清透淡缈，放眼望去，宛若眼覆轻纱，身后远方似有高楼城郭影影错错，边界模糊，仿佛与天相接相融，恍然若梦，如临仙境。
他们朝建筑走去，路上，颜轩把最近的事情串联了一遍，问寒鲋：“你真是鲫鱼？”还以为她名字是喜欢吃鱼的爸妈给取的。
“是的，王妃。”
这一句王妃绝对是桃花源出来的妖没跑了，颜轩懒得反驳，看来来店里找她的是个甲鱼妖，鲫鱼精不吃鲫鱼，王八精不吃王八，难不成猪精还不吃猪肉了。“你方才说的妖族庇护所是指这儿和桃花源一样全是妖精？”
“嗯，桃花源并不是唯一的妖族聚集地，不过桃花源多陆妖，海市多水妖，我最早在海市长大，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去了桃花源，不过在人界待的时间最多，几乎把自己当成人类了。”寒鲋大致向颜轩说起了海市的故事。
在妖族，有关海市最早的记载可以追溯到五千多年之前，传说这里原是上古神鲲迁徙到南方的住所，神鲲夏游于北冥，到了秋冬展翅化鹏去往南海，鹏鸟扶摇千里卷起的巨浪沿途携带来江河湖海小鱼小虾是海市最早的住民，后来鲲鹏仙去，海市非但没有没落，逐渐成为水妖水怪的家园。
关于海市蜃楼的来历，妖族也无统一说法，一说是海底大牡蛎的珍珠所化，也有说是海中蛟龙吐气形成，还有游戏成瘾的宅妖说是史前巨型小龙虾变的……
蛟龙？不会是烛龙的什么亲戚吧？颜轩又犯了老毛病，听见龙字就敏感，对龙过敏的，他怕是世间第一人。“原来海市蜃楼真实存在，人类还以为是什么光学现象。”有关大气折射反射什么的，颜轩在初中地理课上听过。
“他们看见的的确是光学现象，”寒鲋认真道，“真正的海市人类永远到达不了，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个虚无浩渺的梦，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正好比庄周梦蝶，很多人不清楚到底是我做了梦，还是梦生了我。”
突然哲学，颜轩赞叹：“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
“我网上看到的。”
颜轩：“……”
再往前，虚幻的城影逐渐清晰，雾气比滩涂上更淡一点，亭台楼阁飞檐翘角看得真切，时不时有人走过，和桃花源一样，穿衣打扮各有特色。
忽然，半空幽幽传来一阵如牛又似鹿但是更空灵的长吟，不是直接能听见的声音，而是种描述不出的感觉，颜轩抬头，一只庞然大鲸扇动双鳍悠然从他头顶“游”过，像科幻片里的画面。
日了狗！鱼在天上飞？
“那是鲸鲵，”看颜轩目瞪口呆，寒鲋忍笑解释，“在我们这儿，牛顿的棺材板早钉死了。”她足尖一点飘了起来，像水中鱼一样绕着颜轩游了一圈。
颜轩跳***Y***Q***Z***W***5***C***O***M#言&&&情#中文&&&&网了跳，每回都重重掉落飘不起来，遂放弃。
前方的鲸鲵落地化人，身着深蓝色的大袖衫，匆匆走进一间茶楼，估计有急事。看来交通管制的时候，还是起飞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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