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心魔
安顿好朱雀，颜轩回到客厅，思考今晚怎么过。
姜寰无措地坐着，强行找了个话题问：“你喷香水了？”
颜轩闻闻袖口，香水的后调还在，他以为姜寰不喜欢**Y**Q**Z**W**5**C**O**M**，忙说道：“今天帮朱雀的忙才喷的，我马上去洗掉。”然后逃离了令他心神不宁的是非之地。
看他匆匆逃离，姜寰心里很不是滋味。
颜轩洗浴以后，发现姜寰已经回了屋，他蹑手蹑脚进自己房间取了备用的铺盖，准备在沙发里将就一晚。
电视声音只开了一格用作催眠，是颜轩这些天养成的习惯，不然夜里好像被全世界遗弃的寂静感，他受不了。他趁着酒劲昏昏欲睡，不料被人拍醒。
“去我房里睡吧。”姜寰低声劝道，打算万一颜轩不愿意，他来睡沙发。
“好。”颜轩答应得痛快，他个子高，沙发不够长，曲着腿挺难受的，反正他们又不是没睡过。
和常人相比，颜轩的体温稍低，所以也怕冷，在六月的天气里依旧裹了条略厚的毯子，他默默蜷缩在床的一侧，给姜寰让出很大的位置。
两人无话，都不问对方这些天过得如何。感觉到身后人的气息，颜轩莫名想起那晚狂热的纠缠，他血气上涌把胃里的酒精带上大脑，蒸腾得一塌糊涂，反倒很快呼吸平稳入了眠。
另一边，姜寰就不太好过了。黑暗里，明明近在咫尺的背影仿佛远在天边，躲在桃花源的日子，他无时不刻在想念姬颜轩，却又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四千多年的光景，他活过死过伤过也痛过，可从未像现在这般愿求得但求不得。姜寰轻轻地拉过颜轩的被角，放至嘴边印下一吻。
人有同床异梦，而他们则是一个无梦，一个未眠。
也不知过去多久，姜寰终于进入梦乡。
梦里天地辽阔，群山绵延相接，淡淡的云气穿梭山峰之间，如画似境。姜寰迷惘不知身在何处，隐约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手怎如此冰凉。”身边一男子握住他的手，来人玄色衣裳，似冕服的形制，不过上无日月星辰，仅有金丝龙纹，并且长发飘逸，看不见脸。男子的手掌滚烫，一点点把姜寰的手捂热，动作轻柔。
“轩辕？”姜寰试探地喊。
“你还记得我……”轩辕的声音忽然缥缈，宛若隔世传音，“我以为你心中有了别人已经把我忘了。”
“没——”姜寰话说一半打住，没有别人？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我予你看件东西，”轩辕绕到他背后，温热的气息喷涌在他耳后，令他微微颤栗，“是你埋藏心底不敢正视的记忆。”
姜寰隐隐觉察出什么，本能要抗拒，奈何他动不了，轩辕从身后环抱住他，左手捂住他双眼，右手食指抵在他喉结之上，轻言如耳语的情话：“你杀了我的记忆。”
来不及挣脱，姜寰极速下坠，落地是滔天的洪水，他像个困在傀儡里的魂魄，不能自主行动。
世间一片苍莽，目之所及皆是翻滚的巨浪，末世的场景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再望天空，乌云密布，倾盆大雨下不停歇，灰芒得让人绝望。他和几个人站在半山腰上，看样子还在往山顶前进。
“在前面，降水的妖龙即在前面！”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前头带路，“我偷看了道长的笔记，绝无差错！”
“呵。”姜寰冷笑，右手化出一柄墨剑，足尖轻点飞身上了山崖。眼前豁然有个山洞，洞内漆黑看不清楚，他捻火前行，不过引出的火焰不似现在的红色，带着更耀眼的金光。
然后，他看见了龙。
烛龙沉睡在山洞深处，巴掌大的红色龙鳞反射姜寰手中的火光，姜寰放轻脚步上前，突然，龙身上的光斑在动，烛龙醒了。
“来者何人？”烛龙立起脑袋，大幅的动作震得四周山石颤颤抖动。
“取你性命之人！”姜寰迅速掐灭了火焰，提剑摸黑朝烛龙刺去。
烛龙才刚苏醒，加之身形巨大山洞狭小，活动不如姜寰方便，而且他周身鳞片微散红光，容易被对手发现，几个回合下来已然多处受伤。
“为何要杀我？！”烛龙喘着气，他元气尚未恢复，不适合战斗。
“为天下苍生。”姜寰冷漠地再度砍向他，而烛龙听音辨位迎着出声方向冲去。
一龙一人撞在一起产生的冲击力震碎了山石，山洞坍塌，外头的世界展露在烛龙面前。
“为何……”烛龙不可置信地看着面目全非的人间，他不曾料到那位道士口中的水患如此严重，居然还懵懂地继续闷头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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