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小偷
转眼到了四月底，颜轩这几天表现极好，处处显露出对重返人间充满希望与向往，生怕又被姜寰安排去桃花源，他甚至觍着脸要朱雀给他买冰淇淋放冰箱里冻着，以备他华丽变身后之需，朱雀当然不理他，要他有多远滚多远一边凉快去，不过今天他下楼溜达完回来，看见姜寰正往冷冻室一个个码盒装冰淇淋。
“还是家主对人家最好了！”颜轩学着邻居家五岁小姑娘的方式撒娇卖萌。
姜寰从头到脚一阵哆嗦，他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不是因为冰箱冷气的关系。“我每种口味都买了些，怎么突然想要冰淇淋了？”
“我想要冰淇淋还不是因为家主吗？”
“我？”姜寰不解，“和我有什么关系？”
“家主**Y_Q_Z_W_5_C_O_M**真是贵人多忘**Y_Q_Z_W_5_C_O_M**事，”颜轩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不，你假装看不见我却偷听我说话，最可恶的是还买了我最想要的冰淇淋口味来馋我！”
“不记得了。”那只是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姜寰感觉当时自己绝对脑抽了，如此幼稚的事也做得出来，所以他不想承认。
颜轩冷哼：“可属下记得清清楚楚呢，包括你故意在我面前舔了一口的动作，啧啧，现在回味起来有点色……”
“我昨日画了几个新符。”姜寰手下一滞。
“对不起，我错了。”颜轩高举双手投降，然而不服气嘀咕道，“你就欺负我厉害，等以后……”后面的话太小声听不清，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明天是五一了吧。”姜寰关上冰箱门，把塑料袋打了个结丢进垃圾桶。
“对呀五一小长假，你要出去看人山人海？”颜轩摆弄遥控器，新闻里播报多个景点做好接待大量游客的准备。
“我没有安排，倒是你，”姜寰拿过桌上的手机翻了几页，“明天市博物馆有你的个展。”
颜轩一头问号，他没有办个展的才艺啊，难道是——“我的墓？”
姜寰点头，把手机给他看，屏幕里大写加粗的标题非常别扭《我市市中学男子墓考古展五一在市博物馆举办》，一遍看下来，他快不认得“市”字了。
“就不能尊重下我的隐私么？”颜轩庆幸还好是衣冠冢，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尸体被放在玻璃柜里供人参观，哪怕化成骨渣渣都不行。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你的陪葬品只有点历史价值，”姜寰报复性地补刀，“我猜不会有多少人去。”
颜轩难过得捂胸口：“莫欺老鬼穷……说不定我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大富大贵，随随便便用钱砸你……”
姜寰不把他的话当真：“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可以开车送你。”
“不了吧……”五一人多，而且博物馆有玻璃，容易被人看到，“那些东西出土时我都在场，的确没什么价值。”
姜寰不再多说，他向来很尊重别人的意愿。
不过，在姜寰睡下之后，老鬼却偷偷出了门。颜轩才意识过来他是鬼，干嘛非得在开馆时间进去，他一不偷二不抢，大半夜和自己的东西见见面怎么了？
颜轩闭眼静了心，努力回忆市博物馆的样子然后发力，重新睁眼时魂已到了博物馆西外墙。瞬移是鬼的基本技能，但是冷却时间长受到的限制多，又比较费神还容易出错，鬼一般很少用，他今天一次性成功基本是中到“再来一瓶”的概率。
夜深人静，颜轩不急着进去，他先带着怀念在附近逛了一圈，走了走从前经常走的路，去学校的犄角旮旯里找到大白鲨，然而一个月不见，大白鲨几乎快把他忘了，又看又听又嗅了好一会儿才肯靠近朝他“喵”了声。颜轩蹲下身，想摸猫咪头又摸不到，一厢情愿和它说了一会儿话，倒是大白鲨先觉得烦傲娇地扭头走了，空留颜轩一个鬼原地尴尬。
等过了十二点，颜轩估摸博物馆管理员差不多睡了，才偷偷摸摸溜进馆内，馆内灯没有全熄，一开始他以为他的个展是个大噱头一定在最醒目的C位，结果转半天才在三楼一个小房间找到自己为数不多的遗物，平平淡淡地放着，甚至连个易拉宝都没有。
颜轩有一点伤心。
乌木棺已被清理干净，似乎还上了保护油，在玻璃柜内乌黑油亮，颜轩细细看了两个徽记，大小一致的凤纹，除了一个精致一个粗糙，其他没看出什么名堂。棺木旁边是几个罐子，正是颜轩猜测的“凤皇酒”酒罐，还有些细碎的小玩意儿，破杯烂盏什么的，龟甲骨片经过石膏修补，上头的字是完全看不清了，十分可惜，他的印章不在这里，估计是姜寰为了帮他掩藏身份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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