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妖精夜宴
妖族的夜宴有点像篝火晚会,别以为大白天在桃花源里看到的妖不多,这会儿聚集过来也有好几百,还不包括外出求学的,打工旅游的,以及不喜热闹宅在家里的。地上堆满珍馐美酒,大家围着篝火席地而坐高声谈笑,观赏小花妖们的舞蹈。
颜轩粗略过了一遍,发现桃源精怪种类繁多,光他能认出的便有牛精、猴精、虎精、龟精、鸟灵、树妖、草怪等等,有些化形太成功,一眼过去以为是人,看不出原形是什么。妖精们的衣服也是五花八门,款式古今中外都有,不过认真观察能找出其中的门道。
模样保留部分原形的妖怪们多半穿的是旧式衣裳,像人的那些则穿得时尚,看来他们应当在近期去过人界,接受了新兴思想才换了打扮。颜轩不由发笑,桃花源外的人整天想着恢复汉服文化,里面的妖却慢慢更新了装扮。
朱雀是夜宴的主角,很多妖排着队过来与她打招呼,颜轩不知**Y**Q**Z**W**5**C**O**M**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妖精们偷瞥他的眼神很怪异,好像又好奇又害怕,他甚至看见两个鸟灵瞅着他交头接耳说什么“飞”,反正颜轩没听懂,摸摸脸寻思自己长得不奇怪呀,至于让人背后议论吗?
颜轩自斟自酌喝了小半壶妖族自酿的甜酒,味道醇美很好喝,一不留神喝得多了,爰爰一开始在他旁边吃肉肉,后来多动症犯了找和小伙伴玩去了,这会儿早没了影子。朱雀喝得比颜轩更多,酒精上脸映得眼影更红,她正和黄大仙赤松闲聊,偶尔哈哈大笑,与平时高冷形象完全不同,也难怪,桃花源好比她的家乡,自然放松得下。
颜轩带着微醺的醉意看台上猴精们表演杂技,看到精彩处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酒瞬间醒了大半,他警觉地回头,没发现异常,倒是身后树下一位衣着和他同为古式的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男子的脸有一半隐在阴影中,另一半又因为距离篝火太远看不真切,但颜轩可以肯定那妖正盯着自己,他眯了眯眼,拎了酒壶迈着醉步走了过去。
男子带着探究注视着颜轩,却没料到颜轩会过来,他身体一僵似乎打算起身,又像想到什么坐直了没有动。
“兄台贵姓?”颜轩晃晃手里的酒壶,“一起喝一杯吗?”
男子不表欢迎也不表反对,微微侧了身给颜轩挪出些地方。
颜轩不客气地坐下,帮他倒满了酒,趁机偷看他的长相。见他凤眼薄唇,肤色白皙,长得很媚,配着牙白色道袍,风流倜傥的样子,颜轩隐约猜出他是什么精怪。
“无姓名稷,社稷的稷。”男子声音温润,顿了顿又说,“是王上赐的名。”
“啊呀唐突了!姓是凡人才用的,我自罚一杯赔礼。”颜轩仰头干了杯中酒,试探性地道,“不过这稷与狐放一起,似乎寓意不太好。”
男子听闻面露愠色:“王上是希望我变坏些,宁可伤害别人而不被别人伤害。”这话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为狐妖,果然温室长大的小妖比社会上混的老鬼单纯太多。
“原来王上也是一番好意。”取赖名好养活的意思吗,姜寰真够迷信的。
稷浅浅饮了一口酒:“王上他,近来可好?”
“挺好啊。”能吃能睡的还不用上班,换谁谁都好。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稷的语气里透着失落,“他不常来。”上一回来已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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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来你可以去找他呀,”颜轩挠挠鼻子,保守派就是麻烦,人际关系好被动,“等等我想想地址,嗯好像是……”
“不了。”稷瞬间紧张,连忙出声打断,“不用。”
颜轩疑惑:“怎么,你化形有瑕疵不敢出去?看着不像啊,换个衣服发型完全没问题,就算不换,你穿这身除了稍稍引人注目以外,又不会有人抓你,放心,人间不可怕!”他显然忘记自己在高铁上被孩子看到时的反应,劝起别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我还是……不去打扰你们比较好。”稷垂下眼帘,火光在他秀气的脸上打出忽明忽暗的光影。
颜轩隐约感觉他的话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哪不对。
两人对饮了几杯,渐渐变得熟络,不过都是颜轩在巴拉巴拉人间的见闻,稷的话不多,看得出他在认真听,偶尔也会提出自己的见解。
聊过几句之后,颜轩才知道桃花源里的生活水平两极分化严重,去过外面的妖多少会带点人类的生活用品回来,所以朱雀才让人来拉了网线。另一波从来没出去过或者近百年没出去的,生活习惯依旧沿袭古代的方式,对新事物基本没了解,可巧稷有六七百年没出源了,属于传统派。
稷等老鬼歇气的功夫说道:“你方才说的冰淇淋,我来桃源之前曾见过类似的。”
颜轩来了精神:“快说说看。”
“那时我在朔方,刚成人形,在元朝贵族家中做劳役,冬日极寒的日子会让我们去江河里采冰,运到冰窖中储藏,待到夏天开窖取冰,有些用作降温消暑,还有些会被打碎,加入牛奶果汁制成冰酪供人们食用,我感觉和你描述的冰淇淋差别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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