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死药
午餐说是简单，其实很丰盛，其中不乏在人间已经失传的菜品，着实令颜轩惊喜。黄大仙上桌后摘了兜帽，模样与普通人差不多，仅是眼睛小了点，有些丑萌。
妖族的领地意识极强，倒是对性别的界定不太在意，黄大仙显然对刚才朱雀的一番话有误解，以为颜轩能与王上同住必定是因为关系不一般，四舍五入就是配偶关系了，这会儿俨然把他当成了王妃招待，和他说话都拘谨起来。
可能怕朱雀觉得妖多烦杂，没有找旁人陪席，叫爰爰的小兔妖来了，而且一定要坐朱雀旁边，又不愿挨着黄大仙，于是跑到另一边硬插在她和颜轩中间，这会儿正用筷子戳了根玉米棒啃着。颜轩情不自禁伸手去摸他的耳朵，真的很Q弹。
爰爰动了动耳朵抬头，细细把满嘴玉米粒嚼碎咽了，才开口问：“你见过王上吗？他长什么样子？”
“长得——还可以吧。”颜轩不知妖族的审美，含糊其辞地回答，要他说，姜寰长相是还可以，赏心悦目看着舒服。
“大家都说他是个很厉害的王，是他建了桃花源。”爰爰眼中全是崇拜。
建了桃花源？开荒建城？那的确很厉害了。颜轩曾脑补过姜寰西装下地，现在又幻想他长衫搬砖，果然活得久啥活都干过。
黄大仙听闻接过了话：“算起来我们世世代代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两千多年，最先来到桃源的先辈悉数仙去，到现在已不知是几代。”
“你们真的是避秦时乱来此绝境？我只知秦一世时人间战乱，没想到还连累了妖族。”颜轩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化身《桃花源记》里的渔人，探寻世外桃源的故事。
“不，人类交战对我们影响不大，而是后来……贵客可知始皇沉迷什么？”黄大仙卖了个关子。
颜轩想了想，秦始皇一生丰功伟绩挺多，车同轨书同文，捏了手办修长城，作为千古第一帝有太多创举，敢为天下先，不过要说沉迷的东西嘛，也只有——“长生不死。”
黄大仙面色诡异：“秦皇一生都在寻找不死药，却一直无果，有方士谏言妖族长生，用妖丹做药引必能炼出丹药，始皇听言下令捉妖，先世尽数被他抓了去制药，受尽折磨。”
“然后我一个不留神也被抓了。”朱雀冷笑，“那时我修为不够，也太天真。”
颜轩实在想象不出朱雀天真时是什么样子。
“那是妖族史上的劫难，一些妖因为反抗死于斩妖刀下，一些妖因为被取了妖丹渐渐死去，被抓的妖族无一不以为自己死到临头，直到王上用他自己换取大家的自由。”黄大仙为朱雀斟满桃花露，他虽然不是亲历者，看得出来也对姜寰心存感激，“更多内情，朱雀姑娘比我清楚。”
“嬴政傻么，以百换一的买卖他会做？”颜轩想不明白，姜寰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说服嬴政。
“因为姜寰现了原形，让嬴政相信他有令人长生的能力。”朱雀说完飞快地瞪了眼颜轩，凶巴巴地补了一句，“不许问！”
颜轩讪讪地闭了刚张开的口，不就是个原形嘛，用得着三缄其口吗，勾起人兴趣又不肯说太可恶了！
“姜寰没有内丹，di.jiu.zww.C..O..M..第九中文网只能取血入药，”朱雀沉着脸回忆，“我眼睁睁地看见那方士拿着三棱刺扎进他的心窝，他冷汗湿了满身，愣是没哼一声，他对我说不疼的时候，明明连嘴唇都在颤抖……”这件事给朱雀留下极大的心理阴影，每每想来，她都自责不已。
颜轩借着朱雀的描述勾勒出当时的场景，刀入心窝，那得多疼啊，难怪那傻子割掌放血眉头都不皱，相对他受过的苦的确不算什么。姜寰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现在表现出的强大和沉稳，皆是被残忍岁月磨砺的成果，颜轩每回站在他身边总有安全感，殊不知这种安全感源于姜寰深入骨髓的习惯，他总想着去保护他人周全，而他自己可否有过天真无邪的时候，可否留着什么美好的回忆，可否，被人保护过……颜轩的心里像卡了一块冰锥，凉且痛。
“不死药炼了两颗，姜寰说他的血特殊，药只有二分之一的几率能达到效果，也就是要么长生要么即死。”朱雀见爰爰小碗里空了，帮他夹了点菜，“嬴政很谨慎，先让方士服了一颗，见方士无碍后，带着另外一颗第五次东巡，期间还祭了大禹，祈求大禹佑他不死，结果命运弄人，他落得客死异乡的下场，尸体拉回秦宫已经烂了。”
毒害千古第一帝……
颜轩默默地把鸩纳入姜寰原形的备选项。
“秦始皇是傻么？二分之一的概率，既然方士吃了活着，那他吃了肯定会死啊！”颜轩忍不住吐槽。
“我觉得是你傻，”朱雀毫不留情批判他的智商，“概率这种事情，样本容量太小是测不出的，只有两颗丹药，嬴政无非是寻求心理安慰，觉得方士不死，他也会活着。”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颜轩极度讨厌数学，遇到数学相关就头大不想听。
朱雀放弃给他补习数学：“秦一世猝死，姜寰趁着朝中大乱把剩下的妖族带到这里，桃花是小妖们种的，取‘逃’之意，算是纪念劫后余生的欣喜吧，这儿原本没有名字，后来也是人界的故事传入才叫的桃花源。”
“溪边的桃花……”颜轩疑惑，“为什么自成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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