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宝贝
天刚露出鱼肚白，浪了一晚上的颜轩打算趁人还在熟睡猫腰偷偷溜进观里，他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迈进门槛——
“早。”衣着整齐的姜寰从茶碗里抬起眼对他打了声招呼，说完又慢悠悠喝了一口。
“家主怎么不多睡会儿，”颜轩嘿嘿嘿地挺直了背，四下看看问，“一个人喝早茶？”
“陈琎在做早课。”姜寰不问他去了哪，也没必要问。
颜轩一屁股坐下：“今天有什么安排？”
“暂时没有。”姜寰撇开茶上的浮叶，“陈琎说等他做完功课带我们参观道观。”说着眼尾扫过颜轩的衣服，“不过看你好像已经自行参观过了。”
“哪有哪有……”颜轩被看透了心思，死撑着连连摇头否认，“我很守规矩的，不该去的地方从来不好奇，特别是寺庙道观，天知道哪个房间是禁地，进门即死的那种。”
两人闲聊到八点多，陈琎风风火火走进来，一脸兴奋地说：“走走，我带你们去看个宝贝。”
“夜光的？”颜轩条件反射脱口而出。
姜寰一记眼刀杀来：“你在想什么？！”
“对不起。”颜轩真心认错。
陈琎茫然不知他们在说啥，他没多问，继续在前边带路：“知道我们观为什么叫飞龙观吗？”
“不知道。”颜轩程序式回应。
“嘿嘿，你们马上便知道啦。”
“……”×2
三人来到观正中的主殿，陈琎推开大门，颜轩隐约看见昏暗的殿内供奉着一尊神像，不知是不是受环境影响，门打开的瞬间，他有种奇怪的感应，那感觉具体如何说不上来，不过仅一瞬，快到他以为产生了错觉。
神像是莲座观音，颜轩愣了愣，见观音跟前的牌位上书“慈航道人”，又不觉得奇怪了。神仙在各大宗教里串门的事不鲜见，比如他最喜欢的孙猴子，明明是个道士出身，最后却成了佛。
“所以这观音像是个古董？”颜轩仔细打量，发觉塑像的确精细，观音开脸很正，圆润饱满慈眉善目，八分眼恰到好处，带着普渡众生的怜悯，衣着线条流畅自然，那质感与真的衣物相差无几，尤其是色上得极好，衣服与莲座上的颜色淡却不素，虽然用了红绿搭配，可不是鲜艳的浮色，配得让人赏心悦目，融入了塑像底子里，完胜地摊里那些现代仿的妖艳货。
“当然，我们观的观音像是唐代的！当年要不是我爷爷偷偷把她藏着，早被人砸了——诶我说的宝贝不是它，你们看——”陈琎指指观音座前一个盒子。
透明的盒子里放着块巴掌大的片状物，粗看黑黑的一块和“宝贝”这个词挨不上边，陈琎自豪地说：“这是龙鳞，没见过吧！”
颜轩趴下身想仔细看看，奈何盒子反光看不清，他嘴上调侃说：“什么龙鳞，我觉得像个蛇皮。”
小道士瞪他，然后毫不讲究打开盒子直接上手拿起来：“烛龙鳞片，我祖上传下来的。因为有龙鳞镇观，所以才取名飞龙。”
姜寰微眯了眼：“能不能借我看看？”他掏出块帕子小心垫着，似乎不敢把龙鳞弄脏。
陈琎见他谨慎的模样，宽慰道：“它质量好着呢，我小时候偷着玩的时候还摔过，摸一下不会坏。”
姜寰坚持用手帕包着，跨出两步走到光线足的地方。龙鳞扇形，比巴掌稍大一圈，呈暗暗的铁锈色，表面光滑，有细细的圈状纹路，硬若龟甲，不过有道几乎贯穿鳞片的裂纹特别扎眼。
颜轩从姜寰肩膀处探出脑袋一瞧，叹着气道：“熊孩子还说不会坏，你看看上头的法令纹，是不是你摔的？”
“不是我！”陈琎急了，“它原本就有的！说起来裂纹还有段故事呢。”
“故事？”颜轩两眼放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加重了音量，“说来听听，我最喜欢听故事。”
陈琎清清嗓子，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这就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
“我家祖上曾为巫觋，一直负责治丧、祭神等各种仪式，那时巫觋地位很高，相传至大禹时期，天下水患久治不绝，先祖受大禹令，占卜水患之源，而后上玉山遇烛龙。”
“等等，哪里的玉山？”颜轩问道，古人对“玉”字钟爱有加，玉山不是个少见的山名，各地大大小小加起来没有十也达七八，一直到今天多地还有叫玉山的山。
陈琎皱眉：“不知道，具体地点我不清楚，或许是传着传着传丢了吧。我只知道，先祖遇见烛龙时，它正在玉山中沉睡，被惊扰苏醒，咆哮一声音震千里，大地山川无不颤动。”
“然后它用鳞片甩你先祖？”颜轩大脑里此时已经有“biubiubiu”的配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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