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姜家家宴
“你啊，一点不像是一家之主。”回了房间，颜轩终于放松下来摊靠在沙发里把眼罩摘了，他不是嘲讽，语气明显是打抱不平，“感觉是个人都敢怼你。”
“是吗。”姜寰扯开领带，随手解了两粒扣子坐在他对面，变回了温润的模样。
“说真的，他们都是干什么的，居然敢完全不给你面子。”
姜寰顿了顿：“让我签锁魂鉴的叫姜路，目前在姜家辈分最大，大家习惯叫他路叔，家族大部分产业都是他在管理，另外你差点喊阿姨的那位叫姜钰彤，主管姜家人丁职位，每个季度他们会把报表递给朱雀，朱雀审核以后再交予我，我一般只浅浅过目一遍，不太关心。”
“合着他们一个管钱一个管人，联合起来把你架空完全没压力，所以你家主身份是干嘛的，摆设吗？”
“我……”
“更可恶的是，明明是他们把你架空，还反咬一口说你搬出去不干活，你拿出点气魄来管管行不行？”看颜轩的表情，好像他才是当事人。
姜寰把玩茶几上的杯子，一脸平静说道：“姜家的利益链条盘根错节，自我当上家主以来，一直没管过，现在必定拔萝卜带出泥，牵扯太多不容易处理了，只要他们不出格，还不至于需要清理门户。”
颜轩很想问问他到底当上家主多少年，才让杂草成了草原，但只动了动唇终究没问出口，他换了个方向：“可你不清理，别人永远把你当傀儡，以后还会打着家族利益的旗号逼你联姻生子，培养新傀儡继续操控，你不觉得应该救救孩子么？”
姜寰摇头：“我不会有孩子。”
“……”颜轩在心底卧靠，这话说得，难不成姜寰真的某些方面不行？或许正因为他不行无后加上性格无争才有机会坐上家主之位？
“你在想什么？”前方掏符警告。
“没有没有，我能想什么呵呵呵……”
抛却其他杂念，颜轩隐约地觉得姜寰对世事看太淡，好像只是为了某个目的而活着，一旦达成心中所愿，他随时可以放弃死生。
“是不是除了朱雀，你在姜家没有其他信任的人了？”颜轩有些心疼他。
姜寰闻言抬头，嘴角终于有了弧度，眸子里一片清亮，他声线温柔得恰到好处：“不还有你吗？”
颜轩感觉自己被撩到了。
他不太敢直视姜寰双眼，有点语无伦次：“总……总之呢，以后有我和朱雀帮衬你，不让姜家那伙人欺人太甚。”
说完，也不知谁给的勇气，他上前虚虚地抱了一下家主大人，嘴里还贱贱地补充：“来来，哥哥抱抱，以后罩着你。”
姜寰的体质不同于普通人，虽然触碰不到鬼，真正与鬼接触时却是有感应的，只是大部分很轻微，而今天被鬼抱住还属第一次。
正如人和人间之体味有差异，鬼与鬼之间的气息亦不同，别的鬼或炽热或森冷，颜轩的轻拥则好比初春的清晨，在暖烘烘的房间里一觉醒来推开窗户，细密微凉的雾气沾上脸颊，若有似无有种醒神的舒爽。
颜轩只抱两秒赶紧退开，忽然想到今天过门、执手、拥抱都做过了，四舍五入真就有点像成亲的流程。想过之后他又暗骂自己都在YY什么呢，千年铁杵寂寞生锈了吗？对着男人也能胡思乱想！
“对了，到今天已经隔了七日，该给你上第二张符了。”
“什么？”颜轩脑子一会儿转不过弯。
“重塑咒的第一张与第二张间隔七日，再过十四天上第三张，以此类推。”姜寰起身走到书案前点了支香，又从抽屉里拿出把油青翡翠柄的拆信刀，直接在中指上一划，眉头都不皱一下。
“喂喂，你这刀有些年头了吧，不怕破伤风？”老鬼看得急了，“而且上回不才加一滴么，你赶紧拿创口贴包一包。”
姜寰脸色略僵，往血里加了朱砂：“无妨，上回效果不大，我想加血试试。”良心好大夫，加血不加价。
“不行便算了吧，你不必……”在颜轩的小声抗议下，又一股青烟钻入他的眉心。和上次的不适不大相同，颜轩察觉烟是暖的，他虽然做鬼很久不觉冷暖，依然能肯定青烟沒入带给他的是热水淋浴的感觉。
而姜寰见到的是，青烟自颜轩眉心处扩散下沉，由内填充了他的魂体，令他虚渺的灵魂看上去清晰了一点。
有效果，两人同时想到。
“不错不错。”颜轩傻兮兮翻看着双手由衷夸赞。
姜寰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他的猜想还是有用的。
“家主。”有人敲门，颜轩手忙脚乱地抓起发带绑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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