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树同学，你还要聊多久，把鞋穿上来吃饭。”胡策一从厨房出来，把碗放在桌上。
郑树和女人挥手，进屋顺手把阳台门关上，穿好拖鞋坐到餐桌旁，等胡策一过来。他安排了不少活动，吃完饭就可以出门开始除夕夜的约会。
他们凑在一块吃饭，郑树踩着胡策一的脚面，手臂挨着手臂，也暖和不少。这地方真是太冷，风钻进来，比那走廊上的穿堂风还要冷几分。胡策一给他倒了杯开水。
郑树主动去涮碗，胡策一闲下来看电视。习惯性坐到地上。这会儿地上没有那张破旧的地毯，寒气和湿意从腿根窜到头顶，他打个寒战，却没有起来，靠着沙发半阖双眼。
楼下的麻将局也渐渐散去，女人们做老娘架势，把各自的男人抓回去吃饭。她们泼辣地骂着自己的男人，也骂那个刚搬来的美女。说一看就是窑子里的玩意儿，几百块睡一宿，那双膀子永不得闲。
男人们附和着，心里却想，若真是这样就好了，花些钱睡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再如何也比自家围着孩子、灶台打转的黄脸婆舒坦。少有人记得那些黄脸婆，也美得摄人心魄过。
胡策一靠着沙发听这些闲言碎语、家长里短，头低垂，眼眸紧闭，所有声音都模糊，恹恹欲睡。一束光落到他身上，镀上层柔软的金色。郑树站在厨房门口，望了又望，竟不知该不该过去。
他踮脚走过去，立在胡策一身畔，猫腰挨着他耳朵说：“策一爸爸，我想吻你。”胡策一睁开眼睛仰头看他，澄澈双眼将他衬得淫|荡。这让他觉得可耻，又觉得理所应当。到底他在声色场摸爬滚打，在情欲中生长，不知廉耻、风|骚、肮脏都是属于他的词汇。赤裸的人，不拥有澄澈双眼。只有淫与媚。
胡策一会拒绝，他不喜欢别人啵他嘴，能够肆意接触他唇瓣的除去必需品，便是香烟。郑树胡思乱想着，始终没有直起腰，眼睛也弯着，等他一声令下，直起腰来，大步走出去。
等到的是胡策一伸出的手，温温柔抚摸他的后颈，他僵硬地望着少年带笑的脸。那张脸越来越近，唇上触感那么轻，又那么重。轻微一声气音，烧红他的脸。
胡策一笑起来，捏捏他的后颈，额头抵住他额头，说：“收拾下去约会吧。”郑树点头，溜进卧室找外套。胡策一从地上起来，哈出白气，喊郑树把他的眼镜拿出来。
郑树在屋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拿着外套和眼镜出去，那个刚刚吻过他的少年，立在鞋柜旁，低垂着眉眼看手指。他的手实在不漂亮，伤与茧子连结在一起，所幸修长、骨节分明。他伸手接过眼镜戴上，又给郑树围好围巾，两人出门约会去。
过了那阵害羞劲儿，郑树就恢复活泼，与胡策一手牵手坐公车去墓园。路上有人盯着他们看，可他们都不在乎，低声说着市井新闻，时不时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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