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大结局（下）
梁璜反应机敏, 立在谢阮清身前把她牢牢护持住；意料之中的风险并没有来临, 梁璜却仿佛看见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 露出惊讶神色, 随即复于平静, 仍旧是八风不动的帝王模样。
谢阮清听着, 好像有什么东西刺破衣物、穿透皮肉, 又流出了血。
她摸摸梁璜, 确认了一下。
不是太子，也不是太子妃。
是姚明华。
福贵奄奄一息地瘫爬在地上, 衣袖里滑落不知何处拿出来的一柄短刃；而这把短刃，正正插在姚明华心口。
姚重华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姚明华——这个欺骗自己十几年、让自己背负愧疚活到现在，却在秘密泄露后为自己挡了致命一击的妹妹。
她不想知道为什么福贵在最后关头想杀自己，也不想知道福贵到底是怎么做到发出这一击的。她甚至不再关心福贵方才说的所谓“真相”, 她眼里现在只有自己小妹身上的血。
血怎么就这么红、这么刺眼？
姚明华同样怔怔看看自己身上的短剑, 似乎不明白它是怎么插入自己身体内的。不过姚明华没有纠结这件事, 因为她看见了自己阿姐看向自己的眼神。二小姐下意识楚楚可怜地撒娇, 对着自己的阿姐开口。
“阿姐, 我疼。”姚明华顿住, 似乎忘了自己还要说什么, 意识有些涣散；她想了想, 实在想不起自己本来要说什么，就挑了件能记起来的事，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你让我乖乖呆在家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肯定有大事。”
“明华，明华……”姚重华想用手去堵汩汩流出的鲜血，可惜无济于事。
“阿姐，”姚明华无力笑起来，甜甜唤她一声，“堵不住的，我要死啦，你听我说。”
姚重华疯了一样把福贵扔到一边，再紧紧抱住她。姚重华嗓子里似乎堵了什么东西，发不出呜咽声，只能干干地嘶吼。
谢阮清想上前，被梁璜拉住，轻轻摇头。
“人没救了。”
谢阮清默然看着血泊中的姚明华，无端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冷。
“阿姐，”姚明华接着说，“我今天本来想跟你说保重的。可我想，我是个小孩子，我听不出你今天有事做，我不能说。”
她羞涩笑起来：“我是不是有点傻。”
姚重华闭上眼睛，眼泪成串落下。她不住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不傻。”姚重华摇头，“不傻，明华不傻，阿姐听到了。”
姚明华又看向福贵：“你为什么杀我阿姐？”
福贵烂泥一样瘫着，仿佛死了，却仍旧从身体里发出虚弱又快意的声音：“你们不好受，我就不好受——我本来就要杀大小姐，我都死了，她怎么还能活着？我不仅要她死，还要她不得好死，痛苦着死。”
姚明华没有理会福贵，转向谢阮清：“太子妃，与你无关。”
谢阮清一怔。
姚明华没再多说，重新看向自己阿姐，对着大小姐露出一个她惯常会露出的、天真可爱的笑容。只不过这次，少了算计跟阴险，也少了许多鲜亮的、活蹦乱跳的生气。
“阿姐，你以后要好好活着，多多保重。”姚明华笑一下，逐渐体力不支，闭上眼睛。她似乎喃喃了几个字，随即就再没有半点动作，
姚重华凑近了听她说话，泪如泉涌。
姚明华最后的几个字，是“阿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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