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前辈笑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性格偏激？”
说起这个，他连棋都不看了，回头问几个小辈：“他年轻时候做的那些
荒唐事，你们都听说过没有？”
听过，怎么能没听过呢？孟前辈的光辉事迹，别说祁翎和裴宿了，就连霍舒扬都略有耳闻。在他和常刀前辈的时代，棋坛以“稳健流”为上，讲究的是行棋绵密老成。然而孟昌宰少年得志，凭“暴力流”杀出一条血路，为人处世乖张任性，对棋坛前辈口出狂言不说，还闹出几次罢赛的新闻。
提及往事，常刀前辈显然很兴奋。那是他们的时代，一段金戈铁马的岁月。围棋黄金时代的余温尚在，年轻的棋手们如将士踏上战场，在棋盘上指挥着千军万马……
转播屏里，戚雅的声音忽然拔高了。
她的讲解风格一向柔和，能让她这样惊诧，显然是比赛出了什么岔子。转播室里的人纷纷抬头向屏幕看去，棋局果然发生了变化。
孟前辈下棋的节奏变了。
常老师的呼吸骤然急促——这种棋风，没人比他更熟悉。他与孟昌宰对弈的次数数不胜数，状态不好的时候，梦里都是他这种穷追猛打的做派！
叶简南的状态本来渐入佳境，却被他骤然转变的棋风逼得愣住了。一时间，常刀也不知是该为叶简南喝彩，还是为他叹息——
喝彩的是，能把孟昌宰逼成这副模样，叶简南的棋力不容小觑；叹的是，孟昌宰的杀戮之心一旦被激发出来，那局面将会变得十分可怕。
果不其然，叶简南的防守被逐步击破，甚至有一片活棋
硬生生被剜掉了十几目。江墨越看越紧张，把霍舒扬掐得龇牙咧嘴。
祁翎看不下去了，和自家女朋友换了个位置。
“江墨，”他安抚道，“简南没那么容易输。”
江墨虚弱地说：“我是外行，你们不要骗我……”
常刀也开口了：“昌宰向来后劲不足。谁输谁赢，现在还没定论。”
是吗？
江墨抬起头，看着转播屏上的黑白棋子。叶简南的手不时出现，将一颗晶莹的白子落到棋盘上。
她听见常刀说：“孩子们，仔细看，这是两个时代在对决。”
06
叶简南从第132手开始找回优势。
右下的白棋被做活，左上黑棋又被尽吃。孟昌宰的进攻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握子的手松开，竟有了一段足足二十分钟的长考。
此情此景，常老师突然长叹了一声。
裴宿不禁回头看他：“常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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