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翎和裴宿脸色变了变，叶简南眼光一偏，看见霍舒扬的亲爹、棋院的灵魂人物——瞿前辈，正一脸疑惑地打量着他。
祁翎和霍舒扬还不打算把恋情告诉“十
八段夫妇”，叶简南一闭眼，硬是把话圆了回来：“我是说，让霍舒扬吹江墨的枕旁风……”
祁翎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还是昏过去算了。”
十分钟后，其他人就都被付前辈带走了。临走前，他看了叶简南一眼，意味深长地说：“简南，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应该会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围棋重要的事。”
叶简南点点头。
然而片刻后，他又笑了笑，说：“可是付前辈，我还没活到您的年龄，我……就活在此刻了。”
气氛陡然凝固了。
虽然叶简南从醒过来开始就一直在插科打诨，但按照刚才医生的说法，他是真的面临着彻底失明的危险。
而对于棋手来说，失明到底意味着什么，在座的所有人都很清楚。
他有多想拿这个冠军，祁翎他们不是不知道。如果错过了这次比赛，叶简南也就错过了他职业生涯最好的机会。
沉默片刻后，祁翎忽然说：“简南，会有办法的。”
“当然有办法，”叶简南苦笑了一声，“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唯一的办法。”
“不是，一定有别的办法，”祁翎边说边朝门外走去，“让你减少练习时间，又保证手感的办法……”
“祁翎这个人……”叶简南摇摇头，对裴宿说，“你也回去吧，我没事了。”
“简南——”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刻意隐瞒了这事许久，叶简南终于有点撑不住了。
让我自己待会儿吧。”
将近两个月生活在频繁的眩晕和瞬盲中，如果不是他曾经度过那样压抑的一段日子，或许早就撑不下去了。
人都有执念，都有某种于别人看来不过尔尔、于自己心中却重于泰山的东西。
或许别人都觉得，这只是一次级别较高的比赛而已。与他的整个职业生涯比起来，这场比赛完全可以被放弃。
可叶简南偏偏不是这样认为。
——他一定要参加。
门外传来脚步声，叶简南听见了江墨询问护士的声音。他揉揉太阳穴，有点头疼。
围棋和江墨于他而言，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两样事物。他孑然一身这么多年，别人怎么说都不会在意。
可是如果江墨反对，他一定会很痛苦。
她是唯一能让他动摇的人。
脚步声渐响，江墨终于推门而入。叶简南不知说什么，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神。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
天色已晚，病房里灯光冰凉。叶简南僵硬地站起身，刚要开口，忽然听见江墨说：“你不告诉我，是觉得我会拦着你，是不是？”
显而易见。
江墨踏近一步，伸手攥住了叶简南前襟的衣服，再开口时，她声音明显带了哽咽。
“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瞎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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