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赶到现场,也不知场面会如此萧条。过爷爷无妻无子,一生痴迷围棋,不喜社交,在翰城能说得上话的两个人不过是捡来的孙子小弈和叶简南。然而以小弈的情况,根本无法承受过爷爷去世的消息,到现在还一无所知地在店里写作业。
叶简南找到祁翎的妈妈,多问了一句:“阿姨,要不然还是让小弈来看最后一眼……”
“别提了,简南,”阿姨一脸愁苦,“我们问了他一次,要是爷爷走了该怎么办。那孩子当时就闹了起来,谁也拦不住。要是真的把他接来殡仪馆,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叶简南叹了口气,接手了她办到一半的手续。
翻看过爷爷的信息时,他惊讶地发现,过爷爷竟已九十有三,原名“过问水”。他这姓氏和名字都很奇特,叶简南与他相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全名,竟觉得有些眼熟。
他似是在哪本20世纪出版的棋谱中见过……
他又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合上了过爷爷的身份材料。一个隐姓埋名隐居小城的围棋痴人,他的一生应当比叶简南想的壮阔
江墨牵了牵他的手,叶简南忽然回过神来。
他侧过脸,听见她问:“你在想什么?”
叶简南叹了口气,和江墨走到较远的地方。他看着过爷爷被殡仪馆的人推走,轻声说:“我在想,到底什么样才算活过?”
“我以前想赢,觉得做棋手就得像常刀老师一样成名成家,不然哪算活过。可是像过爷爷这样,不求功名地下了一辈子围棋,死后什么都没留下,这样……也算活过吗?”
江墨有些哑然,叶简南看了她一眼,很淡地笑了一下。
“没事,我是在问我自己。”
说完这话,他忽然俯下身,平视着江墨的双眼。
他说:“江墨,你会一直喜欢我吧?”
江墨挠了下头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过爷爷的死显然对他打击很大。她迟疑片刻,很笃定地回答:“会啊。”
“如果我输了呢?”
“会啊。”
“如果我……不下棋了呢?”
“会啊。”
江墨踮起脚,轻轻抱了一下他宽阔单薄的肩膀。
她说:“我喜欢的是叶简南,不是棋手叶简南。我喜欢你,和那些事,没有关系。”
那些关于生死和宇宙的思考飘飘荡荡,终于在女孩笃定的语气中落地。叶简南不算个特别幸运的人,但他此刻低着头,忽然觉得,这辈子能下棋,能遇见江墨,已经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将过爷爷送走后,两人前往烂柯社。
虽然棋具店被改作茶馆,但招牌
仍然保留了下来。叶简南和江墨并肩走进去,见到小弈正趴在茶几上算数。
十六岁的孩子了,算的还是小学题目。小弈傻也傻得蹊跷,生活自理没有问题,只是在人际交往中慢半拍,但凡要动一点脑子的就明显跟不上。看到叶简南来,他很是愣了一会儿,迟疑地问:“简……简南哥哥?”
叶简南努力让神情轻松一些。
“还记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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