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今天看到这对师徒面对面站在一起时有多害怕。
可她也知道,江墨喜欢叶简南。
她以前多开明啊。江墨为了叶简南学围棋和江闻道又吵又闹,她还去调侃自家闺女:
“江小墨,你可真是胳膊肘朝外拐啊。你偷偷喜欢简南你问过妈妈了吗?你给我找女婿我要是不满意呢?”
江闻道还说她:“墨墨才多大啊?女婿女婿的,你害不害臊?”
那可真是好时候。
可是现在呢?
现在,江墨,你去喜欢叶简南。
你问过妈妈了吗?
满腔愤懑,不知从何谈起。
江墨和她一起沉默半晌,声音忽然变得很疲惫。
她说:“妈,我想陪陪他。”
谢婉的表情有些迟疑。
江墨低着头,身
子微微有些抖:“妈……你过得难,他也没轻松到哪儿去。”
谢婉沉默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
她说:“我好累,随你。”
祁翎把钥匙插进门锁,一转,一顶,屋子里便洒进一道光。他顺手打开客厅的灯,沙发上乍现一个叶简南。
饶是他往日一张扑克脸,此时也被吓得嘴角抽搐:“你倒是出点声啊?”
叶简南整个人都快陷进沙发里了。他两只手臂展开搁在靠背上,腿架在茶几上,看向天花板的表情特别恍惚。
祁翎推了推他。
“你怎么了?”
叶简南收回腿,坐直身子,然后把手伸向了祁翎的塑料袋。然而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什么像样的吃的,他又无声地缩了回去。
祁翎哭笑不得。
“你这人什么毛病?
等了半天,叶简南总算开口:“累。”
“你不是下午就回家了吗?”
“不是,”他指指胸口,“心累。”
能让这个人心累的,普天之下也只有围棋和江墨两件事。祁翎大概了然,从塑料袋里掏出瓶酒扔到叶简南手里。
叶简南垂眼一扫,度数还不低。
“你怎么喝起酒了?”
“帮霍舒扬带的。”
“这霍舒扬,一天天也不教你点好,”叶简南艰难地爬起身,“那我陪你喝两口。”
祁翎笑起来:“好,你陪我。”
酒入愁肠,明月照窗。
在奈县的时候,叶简南看了此生最多的月亮。他那时候忽然觉得这件事真有意思——从翰城到奈县,从过
去到如今,什么都在变,月色却一如既往。
和浩瀚的宇宙与永恒的星球比起来,人的那些悲欢原本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人们偏偏走不出,忘不掉。不但自己无法释然,还要把感情寄托到这颗冰冷的行星上。
要是没有月亮,人类那些无病呻吟或许就更加无处安放了。
祁翎坐在茶几上,叶简南坐在地上,他看了一会儿酒瓶里漂浮着的沉淀物,忽然开口说:“我最近总梦到翰城。”
祁翎“嗯”了一声。
“梦见咱们小时候的事——闻道棋堂、江老师、咱俩下的棋,还有江墨。醒来以后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吗。”
“你多久没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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