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简南说:“对不起。”
谢婉轻蔑一笑:“我不稀罕。”
叶简南低着头,坚持往下说:“谢老师,我咨询过国外的医生,还联系了翰城附近的疗养院。您要是用得着我帮忙,我——”
谢婉忽然把杯子往地上一砸。
玻璃四分五裂,碎片溅了一人多高。叶简南站得太近,额角一凉,竟被碎片划开一道血痕。
谢婉显然也没想到会划伤他,她深吸口气稳住情绪,继而将声音放低:“我不需要,也不想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我也不想再看见你。这事和你也没关系,只是我自己心里这道坎过不去。”
“怎么和我无关?和我有关!”叶简南的声音却提高了,“我知道我后悔没有用,可是……您起码给我个赎罪的机会……”
谢婉看向他的眼神慢慢变冷。
“你赎罪,是为了解脱。可是谁来让我解脱?”
叶简南愣住了。
他的体温随着谢婉的目光一同变冷
她说得没错。
事已至此,他帮不了什么。而他所谓的赎罪,或许更多的,是为了减轻心理上的负罪感。
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他自己。
叶简南听到自己的脑海里又传来那种细微的撕裂声,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在他被往事折磨的那些日子里,在他无数盘棋局的生死关头,在奈县那些漫长的夜晚,他无时无刻不被这种噪音所折磨。
在他被愧疚吞噬的最后一秒,一道清亮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妈?你们干什么呢?”
江墨拎着两个塑料袋,慌慌张张地挡到他跟前。她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玻璃,又扫了一眼叶简南的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谢婉。
“妈,你打他干吗呀?”
叶简南拽她胳膊:“江墨……”
“还有你!”她回头,“你跟过来干什么!”
但下一秒,她又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紧张兮兮地拨他的头发:“你快去医务室包一下,流这么多血……”
叶简南抓住她探过来的手。
“三分钟,”谢婉冷冷地说,“三分钟,你俩解决完,江墨回来。”
说完,她转身牵过江闻道,头也不回地上楼了。江闻道回头诧异地看着他们,全然没意识到这两人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的学生。
“你不是去开会吗?”
“你跟踪我还有理了?”
“我没跟踪你。”
江墨被他气得火气噌噌往上冒。可大概是他头破了他有理,不过五秒钟,江墨的态度便软
下来。
“你先去医务室把伤口处理一下。”
“江老师他们怎么来了?”
“我妈想来看看我。”
“那你瞒着我干什么?”
“你问问你头上这伤。”
叶简南瞬间沉默下来。
“叶简南,三分钟到了,你快去医务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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