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宿急忙找到领队老师。
“不会吧?”领队忙了一天,有些惊讶地顺着裴宿手指的方向看去,“简南年年都来这儿比赛,以前没出过问题啊?”
萨市海拔三千多米,每年都会出现棋手须要吸氧比赛的情况。叶简南之前来的几次都没什么严重反应,况且他来得较晚,领队确认了其他棋手的状态后就没太关心他了。
“我去和主办方申请氧气瓶,”自知失职的领队急忙丢下手里吃了一半的面包,“等他比完就——”
负责叶简南一桌的裁判忽然发出了比赛结束的信号。
叶简南刚刚斩杀对手一条大龙,方才还错综复杂的比赛局势在瞬间清明起来。对手投子认负,叶简南朝他点点头,没多想就从棋盘前站直身子。
“简南,你先坐下。”领队赶忙走过来。
叶简南方从棋局中拔出身,这才感觉出来自己出了一身的虚汗。太阳穴剧痛,鼻腔里也有点血腥味。身后的领队也不知在喋喋不休什么,他在转身的一刹那间,意识忽然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空白的意识里冒出一句话。
叶简南觉得这句话太妙了,完美地描述了他作为一个棋手因高反而眩晕的状态:“眼前一黑,大脑一白。”
他在昏迷中做
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情节,只是重复着他在奈县度过的那个冬天。岛国冬日昼短夜长,叶简南一个人坐在木建的庭院里下棋。
他穿得很少,但是也不冷,整个人的五感都非常麻木,是一种濒死的状态。
下棋的时候,很孤独。
输棋的时候,很痛苦。
赢棋的时候似乎是应该开心些的,但是,也没有。
没有开心。他不知道有什么可开心的。
和他对弈的人来了又走,五官衣着模糊不清。雪停的时候,庭院的门响了一声。
叶简南听到了雪花碎裂的声音。
明明梦里是风雪长夜,来人却只穿了件蓝色长裙。她走进来的时候,叶简南忽然感到有一股热流从自己心口里涌了出来。
他低头望去,发现落樱在他心口缀成了一朵花的形状。而江墨在他面前弯下腰,笑意盈盈。
她说:“你好啊,叶简南初段。”
然后,她就坐到了他身边。棋盘没有了,雪也融化了,奈县的山川河海烟消云散。他和她并肩坐在翰城棋院的门槛上,都还是十二三岁的模样。
叶简南靠在她身上睡着了。
在梦里,再一次,睡着了。
04
叶简南醒的时候,床边整整齐齐站了一排人。除了领队和教练,队里和他关系好的几个棋手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其神情之肃穆让叶简南不禁怀疑自己阳寿已尽,而大家在举行遗体告别仪式。
他动了动手指,确认自己并没有
客死异乡。
“醒了,醒了,”领队赶忙坐到他身边,“简南,你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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