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纳兰长辄会心一笑, “那便就如此说好了。”
沈宴慎点点头, 就同一旁的侍卫分派干粮，顺便借机问下话。
“老伯，我看你是从西边过来的，这东西二处不都设有救济么？为何你舍近求远，腿脚似有不便还来这东边？”沈宴慎一手拿着粥碗, 一手拿着干粮, 给从进来他便留意住的那个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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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喝了口米粥, 颤颤巍巍地道，“公子您是不知, 我刚进城，便是在西处, 可那处的米粥，稀得能数见米粒, 与那淘米水, 无丝毫的差别。那些年轻力壮的，为了少有的几个干粮, 便就争抢起来。我们这些老不死，就只能在一边饿着肚子。
昨日, 听闻这划分了东西二处救济, 而东处的米粥又稠些，我想，与其挨饿，不如就来东边瞧瞧, 谁想，竟然是真的。”
“老伯，你可是搞错了，这段时间，朝廷可是打开了数十个粮仓，救济之物怎会如此寒掺？”
“公子，我骗你做什么？”
沈宴慎面色凝重地扶老伯坐下，才放眼去寻纳兰长辄所在何处。
他走过去，正欲与纳兰长辄说那老伯说的事。
可纳兰长辄还未察觉到他靠近，仍旧舀着勺子在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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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慎瞧着他动作，一时乱了思绪，也定神等他分派。
此刻在纳兰长辄面前站着的，是位口裂的小娃。
小娃着着麻布衫，脸上是青青紫紫的伤处，尤为骇人心的，当数那鼻唇沟处半指宽的伤裂。大约是这唇裂跟了他许久，他也不觉疼，可叫旁人看着，倒是一阵阵抽心的同情。
纳兰长辄熟练地拿过一只瓦碗，从粥桶里舀了勺米粥，笑着递与那小娃。
而沈宴慎着眼点不同，他视线并非落在那小娃与纳兰长辄身上，却是落在那盛粥的瓦碗。
缺了一个小口。
不明显，但格外的碍眼。
小娃心性不大，饿起来，也不甚在意细节。
沈宴慎绷着脸，无声地看着纳兰长辄一碗接一碗地分发。
“怎么过来了？”纳兰长辄偏头堆碗的时候发现他。
正对着太阳，沈宴慎的眼睛微微眯着，并没有看向他，只沉声说，“方才有个老伯道，先前救济的物什短缺，才导致的百姓争殴打斗。遂我想知晓，先前，是何人负责监管那些粮仓的？”
“阿胤。你此话可当真？”
“我看不似说假，这段时间，进城的百姓如此多，只要去打听打听，便可知晓。若是真的是二皇子所为，殿下大可先一步到陛下面前揭发。”
纳兰长辄深恶痛绝道，“我即刻便派人去求证，若是阿胤真做出此等事，我定不会姑息他！”
沈宴慎默言，顺手又拿了个大白馒头，走到方才那个口裂的小娃处，蹲下来，递给他。
小娃从碗里抬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审视着他。
沈宴慎挑挑眉，把馒头往前送送，示意他接着。
小娃一顿，立即把他手里的馒头夺走，生怕他要回去似的，闷头狼吞虎咽起来。
沈宴慎低头勾勾唇，小声和他说，“若是还不饱，你便去那边找我。”他指了指在纳兰长辄另一边那个分发点。
小娃睁开瞳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沈宴慎笑容一绽，伸手揉揉他黏成撮的头发，就起身，在小娃惊鄂的目光里往回走。
沈宴慎说的是认真的，他留意到，这小娃从领粥到坐下，身边就没有一个人伴着，看样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根据他模样推断，顶多也就五六岁，可他的眼神，却镇定得超乎寻常小娃，隐隐之间，还透着几分怯意和稚嫩，偏偏，又是强装出无所畏惧的样子，甚是有意思。
沈宴慎越想越觉得有趣，刚想抬头看他是否还在原处，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过来，手里，只剩下一个吃得干干净净的碗。
他也不说话，就仰头看着沈宴慎。
“怎么，还想吃？”沈宴慎先说话，他可真没想到，这小娃会真的过来。
那小娃点点脑袋。
沈宴慎朝他招招手。
小娃顿住，模样像是在判断他是否有敌意。
半晌，才终于挪步向他过去。
沈宴慎拎了把新勺子，递给他，“你想吃什么，便自己取。”
小娃惊恐的眼神又深了几分。
沈宴慎也不急，就保持着动作，等他接。
僵持了几秒，小娃掩不住心底的震惊，咽咽口水，扫了眼还排得长长的队伍，慢慢伸手接过勺子，走到几乎到他胸口的粥桶，动作生硬地舀了半勺粥，然后把勺子还给了沈宴慎。
沈宴慎点头接回来，小娃就又指指那大袋子里的大白馒头，抬头无声询问他。
“你想吃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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