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沈宴慎还未从那阵诽腹中缓过来, 安静了几秒, 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
“走水？为何？”他按耐住那隐约的悸动，顺着问下去。
纳兰长燃靠着车厢，疲倦地闭上眼睛，沉沉道，“不清楚。”
“累的话且睡一会。”他轻身移过来, 两手落到她肩上, 一旋, 一带，便让她仰躺着, 枕在他腿面。
纳兰长燃被他动作吓得下意识攥住他空余的手，即使躺下, 仍旧一脸惊恐地望着他，想要起来。
他托着她发髻的手默不作声地垫垫她头上金钗的重量, 才安抚状拍拍她的手臂, 极为自然地捞过她垂落的双腿，搁到余下的坐垫上, 哄道，“睡吧, 有何事, 醒了再说。”
纳兰长燃僵着身，话没出口，他就俯下身，贴着她。
她屈着的腿微微一蜷, 除却那在使劲的五指，胸腔里那颗沉闷跳动的心脏，仿佛在这彼此传递的温度里，渐渐平稳下来。
“什么也别想，凡事，有我。”他托着发髻的手往下，盖住她的眼睛。
没了光亮，那些胡乱掺杂的东西，便散作无影。
不知不觉，那紧紧攥着的手就滑落到一旁……
一觉醒来，眼前还是和睡前那样，黑漆漆的一片，只是，不再是沈宴慎温热的手心，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锦帛。
“醒了？”她才一动，就听到男人沉冗的声音。
她嗯了声，便被扶起来。
等适应了马车内的光亮，她一眼就发现了一边卷着的册子，不过，她很快就撇开视线，生怕多停留几秒又引来不必要的争执。
男人将她的小动作收在眼底，也不避忌，无声地勾勾嘴，伸手拎过那个带上来的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小吃食，摆到桌上。
纳兰长燃瞧着半桌的盅盅罐罐，有一瞬茫然，但也就一瞬，她神色便就与往常无异。
“都是给你留的，这竹源镇，也无甚特好的吃食，我听闻这几个不错，便想让你尝尝。”他将竹箸递与她。
纳兰长燃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自是不能与他对视，那荡漾的心绪，也就在接竹箸那刻，略略手颤透露了一二。
“可莫要拿它与洞天阁相比。”她吃了一口，他便补充。
纳兰长燃扑哧一下笑出声，明明一堆杂事压身，却难得有兴致玩笑，“若我说它吃着比洞天阁的还要好，你信么？”
沈宴慎嘴角抽抽，拿过那竹箸，蹙眉吃了口，那句不信正要说出口，就被满嘴的甜味腻得当下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你为何不喜欢吃甜食？”
“哪有为何，不喜欢那便是不喜欢，就同外藩人喜辣一般，难道还能究竟个他们为何不喜甜？”
“那你欢喜我？”她几乎是接着他的回答发问。
沈宴慎一脱口，不假思索，差点就把那句欢喜道出来，好在脑子转过来，立即就把那到嘴的话给憋回去。
纳兰长燃瞧着他那幅正经威严、欲说还休的神情，讪笑，“我当以为你会无意识说出欢喜，这般来看，驸马潜意识，也是设有防备的。”
“那若我道了欢喜，你如何？”
“你既未道，那作这个设想又有何意？又叫我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说得漫不经心，似乎并无意再聊下去，也就愈加肯定了沈宴慎心里那个她只是随口提提并非是套话的想法。
他眼色微沉，不再说话，偏头撩开车帘。
方才在车内声音不大，此番，外头的吆喝叫卖声，伴着那各种各样的气味，一骨溜涌进马车内，非但不让人难受，反而有股淡淡的香火气息，是与京城不一样的人情感受，他第一反应便是叫她，想让她看看。
纳兰长燃闻言往外看，正巧看到个摇着糖葫芦的小娃娃。
上一次吃糖葫芦，还是母亲尚未故去之前。
小娃娃们的吃食，她再也回不去了。
如是触到心底的情绪，她放下车帘，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埋头机械地吃着那些微凉的物什。
“那大夫开的药，可是有吃？”沈宴慎将她黏到脸侧的头发勾到身后，徐徐问道。
“吃了。”她食之无味，话也说得生冷，甚至还自以为藏得很好。
他不揭穿，只探了探她手上的温度，察觉微微有些发凉，便拧眉拿过一旁的披风给她盖上，不悦提醒，“天气凉了，你还是多穿些，莫要单穿这些个绫罗。在寝房你爱如何穿无人管你，若是出去，还是罩上件披风为好。”他叹了口气，无奈偏也不敢说狠话，又喃喃沉吟道了句，“你身体太弱了。”
纳兰长燃闷声应了句。
吃过东西，睡意又接着上来，沈宴慎告诉她，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今夜留宿的客栈。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