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慧极必伤
庆瑶也没往深处问,只是让徐清环讲讲徐珏小时候的趣事，然而并没有趣事。徐清环直言这个真的难倒她了，她比徐珏小四岁,三岁的时候才跟着爹爹回京都，而后爹爹又派往外地,她才留在祖母身边。
其实真正跟徐珏相处的日子并不长,再加上那个时候徐珏正是扬名之时,小小年纪已将他们祖父那副不苟言笑的性子习得七八分,年纪虽小却从不跟其他人胡闹,完全是世家子弟的楷模。那时候就是九王爷闯了祸也不会有人觉得跟徐珏有什么干系。
他们这些兄弟姐妹对徐珏向来是又崇拜又怕,平时根本不敢靠近他。当然也不只是他们,还有更多更多的人,也有些渐渐对二堂哥萌生了爱慕之意，比如她的好友上官怜。
只是二堂哥从未把心思放在男女之情上。
当然，徐清环不会在庆瑶面前提起后面这种事，上官怜跟二堂兄两个人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现在二堂嫂才是二堂兄的妻子,说到底往后好好过日子的只会是他们,没必要扯上别人。
徐清环大致把身边人对徐珏的评价说了一通，见庆瑶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她印象极深的一件事。
“二堂哥年少成名，而后祖父有意压着他,不让他过多在人前显摆文采,便很少让他去参加诗会或是宴会。后来祖父六十寿宴，祖父吃多了酒拉着二堂哥作诗给他祝寿,二堂哥却不愿意了。”
那个时候她不过五岁，看着平日里严肃的祖父求着二堂哥作诗,可真是吓了一跳呢。
“那祖父岂不是很生气。”庆瑶几乎可以想象那个场面，越想越有意思，一个老人家竟然会这般孩子气，徐珏竟然也有任性不听话的时候。
“对呀，二堂哥怎么也不肯开口，可真是让祖父在亲朋好友面前落了好大的面子。”徐清环轻笑道。
大家都被逗笑了，笑过之后又有人觉得堂哥那态度有些不好，她当时年纪小，只记得有些人在那里指指点点，似乎比他们祖父还要羞恼。
“后来呢？”庆瑶问。
“祖父被这么一拒绝酒都醒了大半，大家不知是该劝还是该走，可就在众人都以为无法收场时，突然有侍女搬了画纸上院子，二堂哥撩起衣袖走过去拿起笔，竟是当场给祖父作了一幅贺寿图。那贺寿图画的是两个小仙童手捧仙桃在古松之下作揖，那大仙桃上头还留着一个小牙印，简直可爱至极。”
二堂哥不愧神童之名，把一副贺寿图画的惟妙惟肖，明明一首诗都未作，却把祖父逗得直乐。
徐清环还记得那天祖父的反应，他可是欢喜得蹦起来，而后又有些恼意，连忙叫人把那画收起来。
以前她不懂，如今想来，祖父当时情绪那般变化可能是在害怕吧。常言道慧极必伤，祖父怕是在恼二堂哥锋芒过盛，恼二堂哥在众人面前如此炫技，怕他会遭到他人嫉恨。二堂兄太耀眼了，甚至比那么多皇子要更讨先皇喜欢，那种情况下的恩宠也可能是催命符，祖父为官十几载，定是看得比常人通透，想得更为长远。
也不知当年二堂哥出事是否与此有关，偏生当年的事情……
“相公可真是……”庆瑶倒没想那么多，只是听着徐清环讲的，忍不住笑了。
徐珏居然也有这般坏的时候，平日里怎么逗都一声不吭的人，原来也有逗别人的时候，真的有点可惜啊，她那么迟才认识这个人，好在现在又发现他一个优点。
这三年来她都没见他画过什么，她都有点想看那副贺寿图了，但徐清环都没提这画的下落，徐老太爷都去世了，那画可能也见不着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看到徐珏画的画。
“堂哥他从小就像个小大人，那一次还是我第一次见堂哥不听话呢。堂哥在嫂嫂面前有过这样吗？”
“你堂兄他可好了。”庆瑶由衷道。徐珏可是一个连生气都很讨人喜欢的人。徐珏哪个样子她都很喜欢，若是可以，她希望徐珏能别压着性子，可以更肆意快活的活着。想笑就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表现就表现，画画写文章做得好有什么不对，这不是什么炫耀显摆，这本就是他的本事嘛。
庆瑶从徐清环屋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若是可以她真想再多问一些事情，问徐清环三年前徐珏到底出了什么事，可她又想着问的太多难免会让人猜测到她跟徐珏不似别的夫妻那般相知相爱，毕竟徐清环如此心思通透，善解人意。
她也是个有私心的人，希望在旁人看来徐珏心里是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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