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元冽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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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元冽的试探

  这位贵女, 就是宋骞宋阁老的嫡女——宋晚晴。

  宋晚晴今年十五岁了, 她是家中五个姊妹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全家上下都很宠她,她过得无忧无虑轻松自在,原本就在京都城的上层圈子里过得如鱼得水,到了金洲城也一样。

  她从小就有才女之名, 据说写下了很多为人称道的诗词,作画也是一绝。

  每每小姐贵妇们举办诗会,宋晚晴总能拔得头筹。

  虽然论容貌,宋晚晴实属平常,可是因为宋骞官至内阁,而她又素有才名,所以在婚事上非常挑剔。

  别的闺阁小姐多是在十三四岁便定好了亲事, 待到及笄之后便成亲嫁人,可是宋晚晴如今已经十五岁了, 婚事仍旧没有照落,全家上下都跟着一起着急, 可是宋晚晴挑剔的很,家世能与她匹配的,她看不上对方的才学,才学能与她匹配的, 她看不上对方的容貌,容貌才学家世都能与她匹配的,她看不上对方屋子里一堆通房......

  于是就这么挑挑拣拣的, 始终没个着落。

  所以,当元冽的名声响动金洲城乃至整个江南之后,宋晚晴第一个就打起了他的主意。

  因为无论相貌,才学,家世,元冽都完全能够配得上她,而且她听说,元冽非但至今未婚,平素更是洁身自好的很,归义侯府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元氏虽然是大族,可是元冽父母早亡,他孤身一个人,嫁给他,也不用担心婆媳矛盾,嫁过去直接就是侯夫人,自己掌家,将来再生几个嫡子,啊,人生简直完美。

  宋晚晴把自己的心意与母亲念叨了一番,宋夫人却仍有疑虑,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曾听宋骞私下念叨过,这个元冽的身份怕是有异。

  “朝中许多人都怀疑元冽就是凡尔汗王,可是元冽不承认,大家也没人去触那个眉头。若他真是凡尔汗王,他回大周的目的可能就不那么纯粹了,和他联姻,还是要谨慎的好。”

  宋夫人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女儿。

  可是宋晚晴这个年纪,正是对英雄豪杰最向往的年纪。若元冽真的是凡尔汗王,那简直更好了啊!她就喜欢大英雄,枭雄也行!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母亲,你要帮我!”宋晚晴一个劲儿的撒娇。

  宋夫人又道,“你先别撒娇,除了身份的问题,这个元冽曾和太后是青梅竹马,他们现在也是暧/昧不清的,听说私下里兄妹相称,可谁知道呢?皇家乌七八糟的事情多着呢,若他真与太后有私情,而你却还要与他结亲,当心太后报复你。”

  “就算是真的,可是太后也总不能拦着一辈子不让元冽成亲吧?她一个太后,寡妇,又不可能嫁给元冽,她凭什么霸着他不放?那元冽也实在太可怜了。我才不怕她报复,她若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就把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事情公诸于众,到时候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做摄政太后。”宋晚晴高傲的冷哼一声。

  宋夫人连连叹息,“我大概是太宠你了,怎么把你教成个蠢货了呢?自古以来,你见过哪个得势掌权的摄政太后畏惧人言?还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她就是明目张胆的养面首,又有谁敢说什么!”

  宋晚晴气的直跺脚,“我不管!我就是要元冽,再说他与太后的关系不过您的猜测,说不定人家两个人清清白白的呢,也许真的就是兄妹之情?”

  宋夫人自知劝不住这个小祖宗,最后只能无奈妥协,让她自己去碰钉子,“好好好,你想嫁元冽,那你就自己努力啊,我们做父母的除了提亲的时候能帮你,其余的可帮不上什么啊。你再怎么喜欢元冽,可元冽万一不喜欢你呢?不如你先想办法去接触一下他,然后看看他对你的态度如何再定,好不好?”

  “好!”宋晚晴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就开始每日不间断的给元冽下帖子,闺阁女子给元冽下帖子本来不合规矩,可是元冽实在是名声太响亮了,不守规矩的女子多了,规矩也就可以形同虚设了。

  之前的十几封帖子全都如泥牛入海一般没有回音,宋晚晴原本有些气馁,可没想到她刚一气馁,元冽那边居然就有回音了!

  他给她回帖了!还是亲笔的!他答应和她一起去游湖了!

  宋晚晴高兴的马上就把这个消息宣扬的人尽皆知了,尤其是对着和她最要好的闺阁密友,也就是她已经出嫁却死了丈夫不得已寄主在宋家的表姐赵淑,宋晚晴不停的炫耀,不停的吹嘘,仿佛她已经马上就要嫁给元冽了一样。

  这副作态可恼可恨,令婚姻十分不顺的赵淑嫉妒的发狂。

  于是她便使劲浑身解数,让宋晚晴同意她扮成婢女跟在身旁,一起去目睹一下归义侯的卓然风采。

  宋晚晴被宠坏了,心思头脑都简单的很,她之所以会跟赵淑最要好,也不过是因为赵淑处处不如她,而且还会时时刻刻捧着她。

  现在有机会近距离的向赵淑炫耀,宋晚晴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于是游湖当天,宋晚晴便带着‘婢女赵淑’一起赴约了。

  到了船上之后,宋晚晴如愿见到了元冽,其人之风采果然如外界传闻一般,不过是简单的嘘寒问暖了几句,宋晚晴便已经晕头转向,北都找不到了。

  时下的文人士子皆爱熏香,无论是家中陈设,还有游湖的船舍里,一般只要有士子或者小姐们在的地方,一个雅致的香炉总是少不了的。

  袅袅香烟若有似无的自香炉中飘出,令船舍中的气氛更添的风雅暧/昧。

  元冽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意,宋晚晴说十句,他总会答上一句,偏偏宋晚晴还感觉不到冷淡。

  聊了几句,元冽便借口更衣离开了与宋晚晴共处的船舍。

  这条船极大,装饰豪奢,文人世子公卿小姐们都喜欢坐这种船游湖,觉得风雅又体面。

  眼见着元冽离开了,宋晚晴深吸两口气,缓解自己的紧张,“表姐,你看到没有,他长得真好看!有传闻说他的长相是‘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我原本还觉得传言夸大了,可是今日见到他,我才知道传言半点都没夸大!这两句话连他的俊美风采的十分之一都没形容出来!不行,回去我要给他写诗!我要让世人都知道他究竟多有美,什么嵇康卫阶在他面前全都不够看!”

  宋晚晴显然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了。

  赵淑冷眼看着宋晚晴,只觉得宋晚晴心里大概已经将元冽视为她的囊中之物了,呵呵,她若能让这个小蹄子如了意,她赵淑就改姓宋!

  于是赵淑便劝她,“侯爷去更衣了,妹妹你也去补个妆吧,我觉得你的胭脂有点糊了呢,在侯爷面前失礼就不好了。”

  “啊?”宋晚晴一下子就慌乱起来,“我的胭脂糊了?我......我马上去补一下。”

  “去吧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侯爷,免得他回来找不到你。”

  宋晚晴被打发走了,赵淑转头就往香炉里添了一小包东西。

  青紫色的烟带着一股甜腻的香弥漫开来。

  赵淑被香气影响,脸色发红,她快步离开,寻了个借口躲了出去。

  不一会儿,宋晚晴回来,元冽也回来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然后宋晚晴就开始面色潮/红,元冽的眼底也泛出了红色的血丝......

  寿安宫。

  齐月盈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惊得险些打翻了茶盏,“你说什么?宋晚晴暗害元冽,企图生米煮成熟饭?元冽没躲过,现在还药性未解?”她简直觉得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锦绣在旁解释道,“目前听说是这样的,侯府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但具体情况怎么样还不知道。只知道侯爷察觉不对劲儿之后,马上就离开了那条船,还命人封锁消息,把宋小姐送了回去。现在侯爷已经回府了,御医也过去看了,不过传过来的消息说,好像不大妙,侯爷现在头又开始疼了,主子你要过去看看吗?”

  在齐月盈看来,宋晚晴给元冽下药这事倒不大,因为这种助兴的东西,也就只是助兴而已,熬过药性就好了,危害不大。

  但她担心的是元冽的头疼,他这个头疼一发作,可是会要人命的。就算他强忍着不杀人,也难免会作出些伤人伤己的事。

  “备车,我现在就去看看。”

  此时已经是下午,等齐月盈到了归义侯府之后,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齐月盈见到胡伊娜,就问她,“侯爷现在怎么样?”

  “不好。”胡伊娜含泪道,“一开始没头疼的时候,他还能允许御医近身去诊治,现在头疼发作,他谁都不许靠近了。侯爷这是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伤了人......”

  “带我去看看他。”

  “是。”

  出乎齐月盈预料的是,胡伊娜并没有把她引向主院,反而是把她带到了一处地下密室。

  说是密室,更像是牢房。

  “这里什么时候有地牢?”明明之前她给元冽挑宅子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地牢。

  “是侯爷搬进来后命人修建的,每次侯爷头疾发作的时候,就会把自己关在这里。太后进去看看就明白了。”

  胡伊娜哽咽着解释,显然是担忧又心疼的不行了。

  地牢的门从外面锁着,胡伊娜命侍卫把门打开,然后齐月盈一个人走了进去。

  才一进去,她便踩到了破碎的陶片。

  这里很黑,连火把都没有,只有高处的一扇气窗有些许微弱的月光透进来。

  齐月盈适应了一会儿这里幽暗的光线,才能勉强看清这里的环境。

  这偌大的地牢赶得上曾经的隆庆殿那么大了,但这里并不空旷,因为这里零零总总的摆放了几百件人形陶俑。

  现在地上已经都是破碎的陶片,而远处,还在有陶片破碎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齐月盈迈步向里走去,她已经猜到这些陶俑是做什么用的了,是元冽头疾发作时,用来发泄用的。

  他头痛欲裂之际会想杀人,可是在大周又没有成批的可供他杀戮的人,所以他便建造了这座地牢,还在地牢里摆满了陶俑。想发泄的时候,就来这里砍陶俑。

  难怪那次头痛发作她没来,第二天看他的手上都是伤,应该就是被这些破碎的陶俑所伤。

  听到她的脚步声,陶片碎裂的声音静止。

  “谁?”

  这一个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压抑,冰冷,满含杀机。

  “是我。”齐月盈柔声道,“哥哥,你还好吗?我来看你。你睡一觉好不好?睡一觉头就不疼了。”

  缓解他头疼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睡着,这是她之前摸索出来的规律,但难就难在他头疼的时候根本睡不着。但如果她能在他身边陪着,安抚住他的情绪,等他放松下来,也就睡着了。

  再醒来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出去!”元冽压抑的声音吼出这两个字。

  “哥哥......”

  “滚!”他几乎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哗啦一声,陶俑碎裂的声响传来,从声音判断,竟是一刀就将陶俑砍的七零八碎了。

  齐月盈从小到大都没被他这么凶过,他以往就算是头痛欲裂,在她面前也是收敛克制的,就算发脾气,也是以爱哭包儿的形象控诉的。他从来都没对她说过‘滚’!

  齐月盈一口凉气倒吸上来,她倒不是生气,而是意识到了他现在的情况一定非常糟糕,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所以才会这么迫切的赶她走。

  她非但没走,反而还更朝着他所在的地方走了一步。

  越是靠近,就越是能够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他又受伤了吗?他现在光是砍杀陶俑已经不够发泄了,所以开始伤害自己了吗?

  借着那点微弱的月光,她依稀能够看到他的手上,额头,都有血迹,可是却又无法具体判断出他到底哪里受了伤。

  “哥哥,你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好不......”

  忽然,元冽猛地一步冲到她近前,那双染血的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一下子抵到了墙壁上!

  “咳咳......”

  她受惊之下猛地咳嗽,终于意识到此时此刻的元冽到底有多危险。

  “滚!我说我让你滚你听不到吗!”

  “我......我......”她的脖子被他掐住,根本说不出话。

  元冽提着她肩膀,快步朝着门口走去,“不许再进来,否则我不一定会对你做出什么!”

  说完,仿佛是用尽了最后的理智与克制,把她整个人扔出了门外!

  沉重的铁门重新关上,发出哐当一声。

  胡伊娜赶忙过来扶起齐月盈,“太后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齐月盈根本顾不得自己有没有受伤,元冽这次发作实在太可怕了,她感觉他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他可能真的会彻底疯了或死了。

  “御医呢?把他们叫过来!我要知道元冽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御医们本来就在不远处守着,听到她的话,立马过来回禀。

  他们七嘴八舌的,每个人都说了一通,齐月盈冷着一张脸听着,最后把他们每个人所说的都总结汇总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说,元冽这次真的有可能挺不过去。

  如果只是头疾的老毛病,他咬牙发泄一通,等到彻底筋疲力尽了,他也就熬过去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助兴/药物,只要抗一抗,也就忍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麻烦就麻烦在这宋小姐给元冽下的药,它不是一般的药,元冽还没发疯的时候,御医们轮流诊断,谁都无法判断它到底是哪种药,所以对症下药是不可能了。只能纾解气血才能让这药性散去。

  而且照现在这药性的表现来看,元冽的气血运行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他本来就一身伤病,再加上头疾导致的气血不畅,平时养生最应该注意的就是让气血平缓,才能使筋脉顺畅,情绪安稳。

  现在倒好,因着这个药性发不出也解不了,催动的他体内的气血加速运行,来回冲撞,所以才会让他的头疾发作更加痛苦,他现在所忍受的剧痛应该是以往的好几倍,也就是元冽意志坚韧远超常人,换做寻常人,恐怕早就疯了。

  齐月盈很快就抓住了重点,“所以现在只要他这个药性发散出来就好了,对不对?”

  “是。若继续这样拖下去,侯爷会作出什么事不好说,万一他真的伤了自己,就真是......毕竟那种疼真的是太疼了,我们寻常人是无法想象的。拖的太久,就算他最后扛过去了,也会伤及根本,以后很可能......”

  齐月盈根本不想听到底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现在这情况就已经吓住她了,她质问胡伊娜,“你没有给他送婢女过去吗?让他把药性发散出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拖这么久?”

  胡伊娜一脸的泪光,“送了!可是她们全都被侯爷赶出来了,侯爷说谁再敢靠近他,他就杀了谁!他不愿意啊,凭他的性子,就算死了也不会去碰婢女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只自己一个人了,他可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啊。”

  “他怎么可以这么任性!他想死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挑三拣四!”

  齐月盈气的简直想打他。人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是到了他这里,怎么就那么在意这些小节呢?他到底是有多骄傲,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认死理!

  胡伊娜哭的更伤心了,“侯爷他就是这么个偏执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走到今天了。”她说完,把御医们都打发下去了,当周围只剩下她和齐月盈的时候,她给齐月盈跪下了,“太后娘娘,求你念在自小青梅竹马的情分上,念在他为你打下西域十六国的痴心上,念在他哪怕重伤不愈也仍旧奔袭万里替你报仇的情义上,再进去看看他吧,除了你,他谁都不要......求你了.....难道你忍心看他疯了,或者死了吗......”

  胡伊娜开始咚咚咚的给她磕头,磕的头都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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