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安静极了，好不尴尬。叶自安一直注意着谢涟衣，看她又隐忍着咳了两声，起身去取了药和温水来。只是谢涟衣没有接，反而道了声累了，就要离开。
“妈，没事吧？”叶昀看她脸色不好，在她起身时追问。叶观也紧张的看过来。
谢涟衣拢了拢披肩，微笑着摇头，示意他安心，道：“没事，只是最近变天，吃了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叶自安已经习惯了谢涟衣的反应，端着水杯和药跟去了房间。
叶昀和叶观相视一眼，都有些担忧的意味，只是叶观的眼底，更添了几分黯然。
过了片刻，叶自安才又回来。他沉默了半晌，喊了叶观去书房。
叶自安极少过问叶观的事情，叶观怀着忐忑的心情站起身，转头看到叶昀亮晶晶带着期待的眼神，他想说只怕并不如你想的那样，但还是忍住了。
“坐吧。”
叶自安示意他坐在办公桌对面，严肃的像是在听下属汇报工作。
半晌后，再次确认了没有问题，叶自安合上手中的文件，从桌子另一侧将文件递给叶观，道：“我知道秦唐最近遇到了点儿麻烦，这里的东西，也许会有用，你拿去给他。”
叶观睁大了眼睛，看着接过来的足足有40多页的资料，明显是早已开始准备了的。父亲真的在关注自己。这一认知，让他心中莫名空虚起来。经年苛求的东西，突然得到时，却无措起来，没有了实感。
他机械的接过文件，整个人还愣怔在这份震惊中，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似乎是道了谢。
“你不用多想，我这么做并不是要缓和什么，只是不想要涟衣以后知道了，会心存愧疚。”
叶观这才缓缓回过神来，他静静的点点头，他知道，叶自安说的是对的。如果说这个家里，最心狠的人，绝不是20多年都无法释怀的谢涟衣，而是眼前这个一直心有悔恨，行事果决，出手从不留情的叶自安。
“我不是涟衣，不像她那么心软，你小时候我就想过很多次要把你送走，如果不是涟衣，我绝不会让你接触叶家任何人。”
一字一句，厌恶和恨意再明显不过，犹如尖刀入心，让叶观的脸色一分分苍白下去。
叶自安见他这个样子，收敛了周身的气势，继续道：“当年是那个女人存心设计，终究错的是我，但你要知道，若不是她偷偷生下你，又抱着你来找涟衣，涟衣也不会在怀孕七个月时早产。当年那个出生就没有了呼吸的孩子，才是你的罪过，也是我的惩罚。所以你不用道谢，如果可以选择，我倒是愿意换他活过来。”
即使叶自安收敛了压迫，话语依然字字诛心。叶观不自觉的攥紧了双手，指甲嵌入血肉，尖锐的痛感透过神经，直入心脏，却依然压不过那阵阵揪着般的疼痛。
“对不起。”叶观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叶自安这么警告自己了，他偶尔还会隐隐的期待着，父亲会不会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了呢，终究只是奢望罢了。
叶自安突然顿了一下，原本凌厉的压迫感顷刻间破灭，自己又能怪他什么呢，做错了的，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人而已。
他终于缓和了语气，道：“抱歉，吓到你了。”
叶观抬头看看了这个仿佛瞬间“颓老”的男人，更加的困惑了，为什么要道歉？
“我失控了。”叶自安静静闭上的眼睛，长出了一口气。“涟衣最近身体不好，医生说当初流产加上一直心中郁结，她的身体才会越来越差。”
“说到底，又能怪你什么？”他自嘲的轻哼一声，语气突然裹挟了一层浓重的悔恨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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