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花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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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刚不自禁地停住脚步,侧耳细细地聆听。

只听小秋珍儿的声音哭着说道:“为什么这个季节这么讨厌?明明开了那么多好看的花朵,怎么一阵风一阵雨过后,它们就全都掉了?这么香,这么好看的花朵掉到地上,再也不会有人去闻一闻了,那该有多可怜?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在烟花三月的江南美景中出生成长,却又背井离乡来到冬日落雪纷飞的北国?小燕子们,你们别在啄那些花儿了,快落下来告诉我,你们今年辛辛苦苦在房檐底下筑的巢,过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以后,是不是也会像这些花儿一样消失不见了?一朵花儿从在树梢上长出芽儿来,再到结出花苞,最后到开花争艳,时间是多么漫长?可是开不了几天就凋谢了,那种芬芳和美丽是多么的短暂呀。昨天夜里,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和那一声声的鸟叫。总是感觉一阵阵的心里不踏实,还有点害怕。花儿们呀,那些小鸟比你们要幸福多了。它们可以随着被风吹走的云朵飞到天的尽头;可以在树梢和田间追逐嬉戏,自由自在;可以飞到满山的野花丛中流连徜徉。可是花儿呢?你们落到地上,无人再理。最多是被风沙掩埋。就算是被风沙掩埋,也比掉到那些肮脏的河沟里强些吧……唉!多美的花都有凋谢残败的时候。多好的人都有老去死去的时候。我真的害怕……害怕有一天像你们一样,再也无人照管,自生自灭……呜呜……”

小方刚听到这儿,忍不住心中一阵悲痛。他望着满地的残花,竟然触景生情,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哭了起来。

那假山石后面的女孩子,正是小秋珍儿。伤感难过中的她,听到这边竟然也有童声的哭泣,忍不住从假山石后面探出头来一看,发现竟然是小方刚!

她长长出了口气,走出来,沿着道路向六零大院的方向走去。

小方刚见小秋珍儿不理睬自己,兀自一个人走了,心中一急赶紧追了上去。他向前紧赶了几步,然后喊道:“秋珍儿姐姐,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了,可是我还想跟你说一句话。”

秋珍儿听到小方刚说出这句话来,不由得站在那里。她撅着小嘴回头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小方刚赶紧说道:“自从你前两年搬家来到大院儿,我不是总在陪着你一起玩儿吗?不管是过家家还是跳皮筋儿,爬树摘枣还是抓知了,你算算我陪你一起玩过多少次了?恐怕数也数不清了吧!我对你好,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看。我本来从小就孤孤单单,又没有个兄弟姐妹,现在一心把你当成一个亲人,可是我现在才发现,真是自作多情了,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好弟弟。”小方刚说着说着,竟然悲从中来,又流出两行眼泪。

小秋珍儿见他说得诚恳,也不自觉地淌下了泪水。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个人兀自站在那里,低头不语。

小方刚又说道:“表妹来了,我又不能不陪她玩儿,我这两天没怎么找你,就算是我错了吧,你可以打我几下,骂我几句都行啊!却为什么躲着我?故意不理我?你知不知道你不理我,我就觉得心里像丢了魂似的,你觉得心里委屈,可是我觉得心里更冤,冤死了!”

小秋珍儿见他讲的这样诚恳,不自觉地将心中的伤感与委屈忘掉了很多。

她对小方刚说道:“你既然把自己说得这么冤,那好我问你,昨天晚上吃完饭的时候我在你家楼下喊你半天,你为什么一直都不理我?我上二楼去敲你家的门,你奶奶却说你藏起来了,找不到?”

小方刚摸着后脑勺回答道:“我哪有故意不理你?我那时候大概正在跟表妹玩捉迷藏,我怕被她找到,就蹬着桌子爬到里屋的顶柜上面去了,躲了好久才出来。”

他见小秋珍儿兀自用一双乌溜溜乱转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好像不相信的样子。急得指天发誓说道:“我发誓说的都是真话,要是有半句假话,立刻让雷劈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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