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九十四章名场面!

上一章 【文学名著】
→ ↑天堂谷↑ ←

第九十章

事情之所以超出了控制,是因为大家理所当然地忽略掉一个人的情绪一一路翎延,当今皇上。

从前路翎寿只以为他野心太大,连个小小的云车国、弹丸之地都不愿意放过,现在想来,却觉得更深层次的 隐情。

“听闻云车国的国师,从古至今,都是一个人。”

最后这句话,让蔺重欢自己都愣了一下,这个传闻他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个人,那么就能够解释得通为何我小时候见过蔺重欢,长大之后,蔺重欢却依然是少年模 样。不是因为他驻颜有术,而是他死了。”

那个第一次在他心中留下一抹鲜活的人,在见他不久之后就死掉了,尚未及冠的年纪,就像蔺重欢一样,死 于非命。

蔺重欢的脑子因为路翎寿的这番话而变得一片空白,用力攥紧茶杯,生怕自己的情绪外泄露馅。

“那你为何不再等他呢?”

慌乱中,他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语言,追问道:“你为何不等他再次轮回呢?”剩下的半句话他堵在了喉咙 里,没有说出来。

——再等十几年,他不是还会和你相遇吗?

“为什么那个人,不可能是你呢? ”路翎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很是笃定地说,“假设云车国国师轮回这件

事是真的,可是我们却不知道他是如何轮回的。你和他一模一样,为什么不可能是你呢?”

两个人相顾无言,空气一下子寂静下来,安静得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如果不是太过紧张并且时机不对,蔺重欢都想鼓掌称赞路翎寿的敏锐了。

他滴水不漏的行事方式,最后却依然差一点被拆穿身份之所以没能够完全拆穿,只能是庆幸自己逃离之

前留下了那具尸体,不然现在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他知道那具尸体仍旧被燕皇存储在冰宫之中,最保险的方法就是去消灭掉那尸体,保证不会叫他查出来端 倪

只是,一旦动手,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等于宣判那具尸体有问题。

那么只能看看到底是谁的速度更加快了。

这一次两人之间的交谈并没有谈出什么结果来,甚至蔺重欢为了减少暴露的可能,尽可能地装病躲了起来, 不敢见路翎寿了。

他果然是和自己相处最久的人,连一点细枝末节的不同都能够看出来,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暴露身份。

有一点路翎寿没有说错,那就是上一任国师,确确实实是死在了大燕。

国师客死他乡,死讯传回国家的时候已然推迟了好几个月了,相传选国师的标准便是选取上一任国师身殒那 日出生的孩子戳破手指头,看看伤口会不会迅速愈合。

蔺重欢的母亲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生下他之后没有多久就死了,是王后发现了才将他抱养到膝下养的,他 们兄弟几个都被王后视若己出,时间一长,就连蔺重欢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母亲不是王后。

正因为他出生的日期不详,国师的死期又混乱,这才造成他这一次国师空缺,直至五岁那年不小心弄伤了 手,才知道原来国师藏匿于皇宫之中。

夏初,天清气朗,阳光高照。

麻雀送来密信,告诉蔺重欢云车国的儿郎们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热血,摩拳擦掌地想要向大燕逃回他们自己的 公道。

来信的是当年他父亲的近身侍卫,宵风。宵风并没有落入大燕的手中,并且还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到了大燕, 和蔺重欢联系上了。

蔺重欢准备了一千多瓶血液,托古尔甘的人秘密运送给宵风,这才将那些被充作军妓的少年们救了出来。

现在,正是蓄势待发的时候!

他没有忘记,燕皇曾经从自己身上放掉了半个月的血这些血很有可能会被用在军队上。

浅色的薄唇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蔺重欢捻着饭粒喂麻雀,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倒是要叫燕皇知道,他的血,可不是谁都能暍的!

地势崎岖的山谷里,一群穿着破旧的少年从山上下来,每人的背后背着一捆柴。不远处还有些人从河里回 来,用荆棘编制的篮子里装满了小鱼小虾,也朝这边走来。

忽然,天空上出现飞来一只娇小的麻雀,麻雀肚底又白又圆,转溜了一圈,飞到最前面一位头发发白的中年 男子手上。

忙碌着的少年们立刻兴奋起来,纷纷朝着中年男子那边挤去。

“宵统领,国师大人又传了什么消息过来?”

“宵统领,国师大人说过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动手吗?”

这些少年们都是当初和蔺重欢一齐被带到大燕来饱受折磨的将士,他们沾满灰尘的脸上从未失去过希望。 当初一千八百人来到大燕,到现在,就只剩下一千人了,不是被折磨死,就是受不了侮辱自尽了,只有他们 忍辱负重地活了下来,为死去的人报仇。

那中年男子便是宵风了。他发须皆白,蓬乱地飞扬在空气中,身上穿着一件黄褐色的短打,脚边立着一个斗 笠,俨然是一个卖货郎的打扮。

他拆下麻雀脚上绑着的极轻极细薄的纸,打开看了看,眼睛眯了眯。

麻雀不仅难抓,而且难以驯服,故所以没有人会注意到竟然有人能够利用麻雀传信,这几个月来,宵风便是 如此和蔺重欢联系的。

少年们都对纸上的内容十分感兴趣,争先恐后地往前挤,但又怕挤到宵风,在往前挤的时候又注意着不让后 面的人挤上来,所以就人人弓着腿,维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

宵风看了一眼这些颇有活力的少年们,对于他们这种活宝似的行为,非但没有阿斥,眼中反倒升起一些欣 赏。

不愧是能够活到现在的人,心灵就是通透,性格也足够坚韧,在经历了那样的磨难后还能够苦中作乐,最是

第九十章 难能可贵。

他站起来,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这才说道:“三皇子传信来说,燕皇狗贼曾经盗取过他的血液,若是 大战开始后燕皇将血液拿出来给燕军分食,定会叫燕京变得更加难守。”

所有人都看着他。

宵风将纸交给最近的一个人,叫他看了传下去,若有人不识字,便叫他听听别人怎么说,自己则负手而立, 仰望苍蓝的天空。

一炷香过后,还有许多人在看那张纸,但更多的人却是一脸坚定地看着宵风,暗暗捏紧了拳头。

“报仇的时候到了,但是你们中有些人可能看不见大燕倾覆了,你们还愿意一同前往,为国师大人扫平障碍 吗?”宵风气沉丹田,声音洪亮地发问道。

最开头的那几个人说道:“我们本来就死了的,现在这条命是国师大人给的,我们之所以还活到现在,就是为 了能够复仇!”

“为了复仇!”

“复仇!”

国破了,家亡了,身上早已千疮百孔,仅剩的尊严也脆弱不堪,活下来,就是为了复仇而战!

“好!那我们各自准备好武器,明天天黑之前,分批赶往东山!”宵风一声令下,便决定了明天将会有一场血 战发生。

使馆中,再次将路翎寿的登门拜访给回绝了回去,小奴都有些看不过去了,问道:“大人,您这样做,睿王殿 下不会生气吗?”

蔺重欢抬抬眼:“你看见他生气了?”

“这倒是没有,只是奴才见他心情懊恼的模样,担心他会对我们塔塔国不利。”

“阿默,退下! ”古尔甘大喇喇地直接闯门进来,便听见小奴对蔺重欢这样说,立刻生气地阿斥道。

小奴退下后,蔺重欢倚在美人榻上,看上去慵懒实则心情十分的紧张,白如瓷玉的手指捏着袖子反反复复地 把玩着,问道:“今晚他们就要行动了,你确定大燕的禁军都在皇陵吗?”

他坐起来,看古尔甘一屁股坐在自己常坐的座位上也不生气,只紧张自己的计划能不能行得通。

他有告诉过宵风,他们的云车国已经没有复国的希望了,如果云车国的子民们不想冒险的话,就放他们一条 生路,不必人人参与进来,也不知道宵风有没有和那些人说。

他的计划十分的简单,那便是尽量地减少燕皇的血液存储,尽量让那些被他偷走的血液被士兵们暍下去,到 时候大战来临了,另有用处。

而要能够让燕皇动用那批血液,睢一的办法就是将那些守军们重伤。

东山四千守军,云车国儿郎却只有一千,相当于一条人命换四人重伤。这些蔺重欢都清清楚楚地写进了密信 里,就是希望这些人能够有选择的机会。

蔺重欢没得选,不管他复仇与否,他都得死,但是这些人还可以活下去,他想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

结果既是令人欣慰又是令人心酸的,一千多人,没有一个人选择逃跑,所有人自愿前往东山,去将他们身上 的血债亲手讨回来。

甚至有不少人就是从东山的军营中逃出来的,东山的士兵们,都是曾经凌辱过他们的仇敌,这个仇,足以点 燃他们心中的怒火!

第九十一章

这一夜,天上刮起了狂风,下起了暴雨。雨势过大,东山上再次发生了泥石流。

刚开始只是发生了泥石流,后面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一伙人,抱着必死的心态和东山的守军厮杀在一起,守 军们措手不防,被杀了个屁滚尿流。

天亮后,东山守军遇袭的事情才传进皇宫里。四千守军,死亡三百,重伤三千多人,几乎人人挂彩。

守军将领正好是叶欢,他押解着幸存的几个偷袭到了皇宫中,跪在大殿中,等候发落。

“据查证,这些人都是云车国逃出去的军妓。”

众臣震惊。

皇上也很震惊,他看着殿中几个浑身浴血的人,眼神幽深,命人拿掉其中一个人口中=塞着的抹布。叶欢顿 时一惊,还未来得及出声制止,那人得了个空立刻咬舌自尽而死。

大殿上的气氛愈发压抑。

“审,给朕好好审审,看看是不是蔺重欢活着回来了! ”皇上见状,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好大手一 挥,叫人压下去好好地审审。

如果蔺重欢真的回来了不管他伪装成什么样子,一定得给找出来!

回到御书房,皇上按了按额角,命人招来十二宫大宫主,叫他将用蔺重欢的血液研制出来的药丸送到东山 去。

东山守军意义非凡,如若有失,定会威胁到京城的安危!

命令下去之后,皇上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云车国人,怎么知道大燕的禁军都在东山的?

旁人都说因为他们是军妓,所以知道东山是屯兵之所,只是那些人最多知道东山是一个军营,怎么就不见得 有人去袭击城外那个空营呢?

第一个受怀疑的,自然还是扎木错。

但监视他的暗卫回报道,扎木错连同古尔甘在内,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尤其是清明节后到现在这段时 间里,连只信鸽都没有截获。

但就是这样,皇上依旧不放心,将蔺重欢召了过来。

蔺重欢接到传召的时候,便猜到宵风他们的行动成功了,血液直往上涌,心口处一股股地往上翻涌着腥甜的 感觉,最后竟然吐出一口黑血。

但内侍已经进了门,他赶紧擦擦嘴,脸上挂着惶恐卑微的笑,问道:“今日吹了什么风,将公公给吹来了?”

来的是燕皇身边的大总管,只消看一眼,便知道是燕皇传召,但蔺重欢还是这样说。

大总管甩了甩拂尘,不阴不阳地说了句:“大人,走吧。”

“容扎木换身衣服再来。”

换衣服的这段时间,便是蔺重欢用来平息自己内心的时间。

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但同时,他那一千多云车国子民也赔进了这场赌注之中。大燕和云车国注定争得头破

第九十一章

血流,最后坐收渔人之利的,便是塔塔国。

光想起那一千多好儿郎,他的心情就久久不能平静,穿衣的时候也屡屡出错,盘扣和系带总是弄错,倒是叫 大总管等了许久。

“有劳公公了。”出来的时候,蔺重欢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了。

走路上的时候,他还向大总管打听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表现得相当的一无所知,倒是没有露出什么破 绽。

“都下去吧。”刚一入御书房,皇上便屏退左右,负手而立站在蔺重欢的面前,眼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抬指 捏起他的下巴,沉声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证明这件事与你无关。”

“哪件事?”蔺重欢被迫仰起头,眼神中倒是不太害怕,直视着皇上的眼睛,将茫然装得出神入化,“皇上若是 要屈打成招,尽管打便是,扎木都认。但是这样平白无故地抛出一句话,即便是要认,扎木也得清楚到底是何事 才能认。”

皇上盯着他的眼睛,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什么。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他一直把他当成了蔺重欢。

这一次也是,云车国的军妓大批有组织地逃跑后,竟然卷入重来,明显就是有人在背后策划。他可是知道, 贬为军妓的人,统统都废掉了手脚,哪里可能还有力气逃跑?

“来人!”

一声令下,齐刷刷地出现十多个黑衣暗卫,举着剑围在蔺重欢身边。

蔺重欢薄唇紧抿,一句话都不说,只看着皇上,知道他是猜出了什么,但却不表现出来。

即便是死了,他也得紧咬着自己不是蔺重欢这件事不松口!

“将他拖下去,关进密室里。”皇上看着呆若木鸡的蔺重欢,挥挥袖子,吩咐暗卫们将蔺重欢押起来。

他刚一转身,想要到椅子上休息一会,便听见身后那人用一种很悲伤的语气问道:“陛下,你能够告诉我,扎 木做错了什么?”

皇上身形一顿,头也没回地讽刺道:“蔺重欢,别演了,叫朕看了真心作呕。”

“哈,哈,哈。”蔺重欢冷笑三声,竭力用一种心碎凄苦的声音说道,“早知道陛下心中还是忘不了他,扎木那 日便点头答应睿王算了。”

他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随着暗卫到密室里去了。

这个密室就在御书房的书架背后,平日里供暗卫躲藏,也可以用来关押不能见天日的犯人,比如扎木错这 种。

蔺重欢被带到密室中,蒙着脸的暗卫给他双手拷上铁链之后就离开了。这个铁链的长度比较奇特,只能让他 一直站着,不能坐下来。

站了半天,燕皇一点动静都没有,蔺重欢本来就有些身体不舒服,便开始头晕脑胀起来。

孟倾说过,他的身体亏空得厉害,五脏六腑尽数都衰竭,全靠他平时调动着圣元在经脉里蕴养着,这才能够 勉强脸色正常地活动。

但他平日里还是有事没事的时候,尽可能地躺下歇息,不然可能连两年都活不到。

第九十一章

蔺重欢进宫半天没回,最先急了的是古尔甘。

蔺重欢和他说过燕皇肯定会找他的麻烦,但并没有说过会怎样找麻烦。在使馆中呆了好几个时辰,眼看都要 天黑了,蔺重欢还不回来,古尔甘就请示入宫了。

谁知燕皇根本就不见他,还说龙体欠安,避而不见。

心急如焚的古尔甘只好转道去寻睿王。

路翎寿听说扎木错在宫中呆了半天都没有出来,也着急了,立刻便入了宫,在御书房里被人拦了下来:“殿 下,陛下身体欠安,今日谁都不见。”

“皇兄不是召见了扎木错吗?你叫他把扎木错放了,本王就回去。”

因为心急蔺重欢,所以路翎寿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过脑子。

他本来和皇上说话的时候就是这般没大没小,甚至有些狂妄,可那是双腿残疾之时,皇上也没有感到他这样 做会冒犯。

但现在,这话传进皇上的耳朵里,他直接就黑了脸,命令道:“睿王冒犯天威,罚禁足一个月在府中好好反省 反省。”

路翎寿本以为自己进宫就能见到扎木错,却不想换来的是一个禁足一月的结果。

联想起之前扎木错屡屡的暗示,他坐不住了,直接闯进了御书房,环视一周,却只看见皇上扶着额头撑在御 案旁,面前是摊开的奏折,而整个御书房中并没有蔺重欢的身影。

“胡闹! ”见他这般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皇上将自己面前的茶盏丢到他的脚下,茶盏碎裂,滚烫的茶水溅湿 了路翎寿的衣袍下摆。

路翎寿只觉得皇兄变得异常的陌生。

他们同一天出生,又是从小到大成长在一起,哪怕皇上继位后,也没有对他发过一次火。

此时却涨红了脸,往他的脚下摔碎了一只茶盏。如果他再抬起一点,是不是要将整个茶盏砸碎到自己的头 上?

皇上也被自己的举动给吓到了,但他是皇上,他不会有错的,那只能怪路翎寿不识好歹,强闯御书房,他不 把他拖下去打板子都是看在这是自己最爱的弟弟的份上。

“他在哪儿?”路翎寿憋着气,忍着足尖滚烫的茶水烫伤的疼痛,问道。

皇上面色阴沉:“你强闯御书房,就是为了问朕这个?”

该死的蔺重欢,就算是死了,也依然牢牢地抓紧了路翎寿的心,竟然能够让路翎寿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皇上思及此,怒而拍桌:“他回去了,来问朕要人是要不到的。”他面不改色地撒谎,一点都不将君无戏言这 句话当真。

路翎寿咬牙:“不可能!古尔甘明明说过他出去了就没有回来!”

“你怎么就知道他没有回来是因为他在朕这里,而不是他到处去寻欢作乐了? ”皇上几乎气笑了,不由分说地 便抬手招来侍卫赶人。

“朕今日头痛得很,你给朕滚出去。”

待睿王走后,皇上的脸色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倒是愈发地阴沉了。

头痛得更加厉害,他连奏折都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到书架旁边,点开上面的机关,走进密室中。 昏暗的灯光下,蔺重欢被锁在墙壁上,面色苍白得吓人。

他一开口,就拼命地咳嗽,咳得皇上的心揪起,露出一个笑容:“还以为你今天不想再见我了呢——

作者有话说——

艳艳:他是蔺重欢!(内心0S:他肯定不是蔺重欢,蔺重欢另有其人!)

第九十二章

昏暗的烛火照耀着蔺重欢的脸颊,将他脸上病弱的神色照的纤毫毕现,明亮的双眼迷惘干涩,却因为皇上的 到来,而有了一丝光亮。

这丝光亮,自然被皇上捕捉到了。

如果他是蔺重欢他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心中有了这么一个想法,皇上的态度缓和了一点,但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有错。他走近去,视线从冰冷的锁链 移到他的手上,最后落在他的脸上,强壮镇静:“蔺重欢,你以为你的小把戏能够逃出朕的手心吗?”

蔺重欢的目光飞快地在他的脸上扫了一遍,捕捉到皇上眼底那抹不确定之后,心中便有了一些底气。

他掩下眼帘,面上是难以形容的疲倦,轻轻地说道:“你就是把我当成他推出去处决了,事情依旧不会有任何 改变。”

皇上的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又听见他说。

“我很高兴能够为了您去死,陛下。”

“不,你别冲动! ”皇上瞳孔蓦地一缩,条件反射地想要去拦住他,却在发现他已经被锁链困住,全然没有办 法逃脱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扎木错,朕做错了什么吗? ”说这话的时候,皇上感到自己的身体传来阵阵疲惫的感觉,这些天的事情闹得 他头晕脑胀,浑身难受。他靠在密室的墙上,难得有了一丝想要倾诉的欲望。

他是帝王,他是兄长,所以他必须是最强大的,同时还得是最善解人意的。

可是他真的累了。

铁索晔晔作响,蔺重欢摇了摇手腕,像是抱怨。他问:“陛下指的是什么事情?”

皇上之前还能够笃定他就是蔺重欢,但被他几句话化解了,蔺重欢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希望,装糊涂也更加 手到擒来。

“很多。”

皇上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蔺重欢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说,他和路翎寿之间,他才是弟弟,而路翎寿才是长子。

“朕之前见了一次跶努可汗阿部霍雷,这是他告诉朕的,只是朕的父皇不需要一个残缺不全的长子,再加

上无人知道真相,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让朕成为了太子,成为这个帝王。”

蔺重欢眼底的神情有了一丝的崩裂,旋即满满的都是算计。

他还在想要如何从燕皇这里突破他对睿王的感情呢,他这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所以,本该和那人在一起的,是您,对吗?”蔺重欢眨了眨眼睛,一滴泪水从眼底涌出,啪嗒一声砸在地 上,碎成了一朵水花。

“不要再说了。”皇上烦躁道。

“陛下应当不止一次见过他,对吧? ”蔺重欢想起路翎寿曾经说过的,他们见过上一任国师的事情。

第九十二章

他一点都不知道,原来他和上一任国师也长得一模一样。

皇上抬起眼睛看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蔺重欢笑:“这是睿王殿下告诉扎木的。”他站直了身体,缓解一下因为久站而十分不舒服的腿,苍白的脸上 也逐渐溢出凄凉的笑。

他看上去笑得那么开心,可是他眼中却含着泪水。皇上看到这个,心里的不舒服愈发明显起来,好想冷着脸 命令他不要哭,可是却又做不到。

“云车国国师第一次出现在大燕,是在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睿王殿下年少时候脾气不好,所以只见过那人一 次,但是陛下肯定日日相伴左右。”

看见皇上的脸色,蔺重欢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苦笑一声,说道:“云车国国师第二次出现,却是刺杀睿王之后。当时睿王身受重伤昏迷不醒,陛下无暇顾 及,只在睿王殿下醒来之后下令处置他。但那时候,您意外地看见了他的容貌,当即便想起了年少时候的那个

人……”

“不要再说了!”皇上厉声暍道,激动得胸膛剧烈抽搐。蔺重欢说的虽然不是都对,但却也对了一半。

“就因为扎木不是云车国的人吗?”蔺重欢低低地笑了笑,声音充满了疲惫和病态,抬起干涩的眼睛看着皇 上,随即否认道,“不,其实倒是一样的。”

“听闻那人因为拥有与那一位相同的容貌,故所以被陛下折磨得人鬼不行。扎木亦是一样,怪就怪我们长了一 张这样的脸。”

什么他就是蔺重欢,分明就是燕皇为了报复他们长得像那个人才找出来的借口。

想到这里,蔺重欢再次疲倦地阖上双目,摇摇头,看破红尘了一般,轻喃道:“陛下既然说扎木是蔺重欢,那 扎木便是,扎木都认了。如果这条命能对陛下来说很重要的话,扎木心中亦是欢喜的。”

“你”皇上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反驳他的话。

如果这个就是蔺重欢的话,他确实需要将他捉拿,以告慰那东山四千禁军,否则禁军中必然有人不服气。

皇上沉默地走上前,拿过另一边的钥匙,给蔺重欢打开了锁链。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赌一把赌一颗完全属于他的真心。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上一章 章节目录
《盲妃》新章节尽在“言情中文网”,如遇小说章节不全,请退出百度阅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