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牛二娶妻 天地作合

上一章 【文学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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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都认为牛二悔婚另娶之际,牛二领着迎亲队潇潇洒洒踏进牡丹府,只是迎亲队中没有专门吹箫打鼓的艺人,牛二是一个老实的穷苦壮汉,请不起这些花样助兴。迎亲队是何之剑命令三十个青天军化妆成的,协助他风风光光迎娶陈静。

众人都睁着不一样的目光仔细端详迟到的新郎牛二,但见牛二脸蛋方形,熊腰虎背,粗大的手臂,棕色的肌肤,给人一种强壮结实而又老实的感觉。而牛二也确实是个老实的壮汉,当初在文府就是属于苦力组的仆人。牛二跳下马背,看着众人的目光,傻傻露出灿烂的笑容。

牛二在众人的拥护下,大步走进客厅给张大娘行礼,敬茶,再三跪拜牡丹府里的祖宗牌位。然后在众人的欢呼与拥护下,满心欢喜走进陈静的房间,轻轻背起陈静走出门口,路过走廊,穿过院子,踏出牡丹门。接着,牛二轻轻而又轻轻地把陈静背上花轿坐好。之所以这么慢动作,是牛二害怕弄伤他的新娘子。

然而,当羊玉月目不转睛地看着牛二背着陈静坐上花轿那一刻,内心无比羡慕,她出嫁的时候,她从房间里一步接一步慢慢走出来,直至走出府门,坐上花轿。而陈静不用走路,从房间到坐上花轿,都是牛二背着她。当初,羊玉月出嫁的时候,陈静对羊玉月羡慕无比,现在陈静出嫁,羊玉月对陈静无比羡慕。当一个人羡慕另外一个人的时候,那人也在羡慕他,只是他们不知道彼此互相羡慕罢了。

丫鬟有丫鬟的富贵,一个不起眼的丫鬟,她成亲之日,新郎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让她淋漓尽致展示公主般的姿势,惹得某些人差点与她拉下仇恨。

牛二眼看一切都准备妥当。他便跨上那匹黑马。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转马头,领着迎亲队潇潇洒洒离去。顷刻,在场的许多人突然欢呼雀跃,为牛二娶上媳妇而喝彩,为陈静出嫁而祝福。张大娘更是目送迎亲队走远,直至看不见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

众人散去之后,张大娘顿感轻松无比,内心时时爆发高兴的感觉。她认为丫鬟风光出嫁是她平生做过的最伟大的一件事情,值得载入自己的史册。为了让一个与她不相干,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孩风风光光出嫁,她操劳好几日,不惜动用关系请来许多人帮忙,为的就是热闹,为的就是丫鬟风光出嫁。虽然没有奢移的陪嫁物品,但至少别人无法嫌弃,是个像样的婚礼。

牛二领着迎亲队大摇大摆穿过英雄街,街道两旁沾满了市井百姓,有个别人家特意推开窗户,把头伸出窗外,他们都是为了目睹新郎与新娘,因为这门婚事是夕阳公主参与操办,与一般的婚礼不一样。然而,市井百姓只看到强壮的新郎牛二,见不着新娘子,新娘子坐在花轿里,从未露出面容。

看了看骑着黑马走在面前的新郎,市井百姓纷纷夸赞说,夕阳公主真是人主,说话算话,为底层的穷苦百姓着想,帮助穷苦壮汉娶上媳妇,丫鬟嫁穷壮汉,真是天地作合。

牛二没有家,没有房子,也没有其他亲戚。公羊不凡一时找不着合适的住宿,就给牛二找了一家客栈,让牛二迎娶丫鬟进入客栈,在客栈里行过跪拜礼节。酒过三巡,众人抬着牛二进入婚房,并把门给反锁,之后众人都散去了。

牛二挣扎着想要出去,不料开不了门,他转过身,蹑手蹑脚走到茶桌前坐下,自倒一杯茶喝下,转头一看,只见娘子独自坐在床沿上,娘子头上还盖着那块红布。都快一整天了,我从未亲眼目睹娘子的真容,不妨先去过去拉开红布看一看娘子的容颜,反正又没有其他人在场。想了想,牛二起身来到床沿边,准备坐到娘子的身旁,却不敢坐,内心害怕又害羞。静静地站了一会,牛二吞吞吐吐说:“娘子,我,我,现在,就坐到你的,身旁。”说着,牛二慢慢又慢慢地坐到陈静的身旁,心灵猛跳不已,身体微微发抖。陈静不言语,照样一动不动的坐着。看着娘子沉默不语,牛二紧张得不得了,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气氛甚是尴尬。

过了一会儿,牛二伸出颤抖的右手去握陈静的左手,当轻轻碰到陈静细嫩的手腕的那一刻,牛二犹如被高压电触到似的,急忙收回右手,而后又伸出右手去轻轻握住丫鬟的左手腕。这次牛二没有再收回右手,而是稍微用力紧握陈静的左手腕。不时,牛二又说:“我听闻娘子与我一样,无父无母,你我上半生都过得很凄凉,受伤了没有家可回,我们同是落难人。今日我能娶上娘子,全仰仗夕阳公主的安排,也是我们两个人的缘分,天地作合。不过,娘子不用担心,我会日日对你好,我要我们下半生都过得幸福。虽然我牛二大字不识几个,不过我牛二长得强壮有力,可以出卖体力活让娘子幸福,只要娘子愿意与我牛二一起吃苦耐劳,我相信我们将来会有自己的宅子,不像现在居无定所。”

陈静听了牛二这一席话,感动得快要流下眼泪,只要你真心天天对我好,我愿意与你一起吃苦耐劳,我不曾嫌弃你大字不识几个,因为我也大字不识几个,我们都是苦命人,幼年丧父丧母,没有机会读书识字。我也相信你会努力出卖体力活,让你我有个像样的家。我愿意嫁给你,就说明我全心全意相信你。想到这时,陈静鼓起勇气,用力控制呼吸,慢慢抬起右手,双手紧握牛二的右手腕。

这时,牛二也伸出左手,紧握娘子的双手,接着又说:“娘子,我现在就拉开盖在你头上的这块红布,盼娘子别动,让我牛二目睹娘子的真容,无论娘子你是否长得漂亮,我牛二对你的心不变。”陈静不说话,也不点头,仍然一动不动的坐着,心里表示默认。

虽然牛二这么说着,但陈静不说话,也不点头,照样一动不动。牛二一时拿不准陈静的态度,不敢胡来,因此他始终不敢伸手去摘掉盖在陈静头上的那块红布。不时,牛二感觉内心很是煎熬,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娘子不说话,也不点头,挖心不知道她是咋想的。想了想,牛二顿时来不及多想,伸手摘去盖在陈静头上的那块红布。目睹娘子真容那一刻,牛二彻底惊呆了,娘子比想象中长得还要可爱,容颜如此招人喜欢,难怪公羊不凡说我娶她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真是谢天谢地,娘子长得比我想象中的女孩还要温文儒雅,幸好我答应娶她,也感谢她愿意嫁给我这个身无分文的壮汉。

虽说牛二目不转睛地打量自己的娘子,然而他的娘子却始终不敢抬起头看牛二一眼,红着脸,很害羞地低着头,眼睛一直看自己脚上穿的那双红鞋,内心想一些不为人知的女性特有的小秘密。

不多时,牛二慢慢地帮娘子脱掉鞋子,轻轻地抱着娘子上床,随手拉下蚊帐,与娘子同床共枕,共度良宵。

次日,牛二陪同陈静上街买了一袋鲜果去牡丹府谢恩,不料他们小两口来到牡丹府前,看见青天府大人何之剑双手捧着一个小木箱子静静地在府门前站着。牛二上前问道:“何大人,你怎么站在这里?”何之剑转头一看,是穷苦壮汉牛二,便回答说:“牛二,你再不来,我的腿都站断了。”

“哦,原来何大人站在这里是为了等我?”牛二停下脚步,疑惑问道。

“正是,夕阳公主令我拿我半年的粮饷给你,让你有银子安家,我半年的粮饷都在这个小木箱子里,现在就给你。”何之剑说着就把手中的小木箱子递到牛二的跟前。

牛二没有半点犹豫,即刻伸出双手接过小木箱子,然后打开一看,足足有半箱闪闪发光的银子。接着,牛二把接过来的小木箱子递给陈静,然后看着何之剑鞠了一躬说:“多谢夕阳公主的恩宠,我牛二此生难忘。”牛二说完就立刻拉着陈静的手踏进牡丹府。此时,何之剑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已不见牛二与他娘子的身影。于是何之剑只好牵着马儿离去。一路上,何之剑不停地想着,本想当面对牛二道歉,不料他不匆匆离去,是我间接害死他父亲,不过圣旨难违,我也只是奉旨办事,不是有意而为之,他不搭理我是因为他恨我,我理解他的苦衷,也理解他的心情,毕竟这个世界上谁人都只有一个父亲,人死而不能复生,换做是我,我也恨,很多事情不是说想原谅就可以原谅的,何之剑边想着边牵着马儿穿过大街小巷,消失于狭窄的巷子里。

牛二陪伴陈静踏进牡丹府,来到院子里看见张大娘独自坐在牡丹旁边的石凳上,双眼注视着在牡丹枝丫上活蹦乱跳的不知名的小鸟,脑海像在想些什么似的。看到张大娘如此静坐发呆,陈静害怕吓到她,便假装咳嗽两声后说:“张大娘,我们回来看你了。”陈静说着就与牛二走到张大娘的面前。这时才发现张大娘满面愁容,爬满皱纹的脸庞留有泪痕,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儿。

看到张大娘这副模样,陈静想问个究竟,牛二急忙捏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问,让张大娘独自呆一会。后来,张大娘终于开口说话了。经询问,牛二小两口才得知昨天下午东城主意外流产,且终身不孕。张大娘日日夜夜盼着抱孙子,奈何天不逐人愿,梦想彻底破灭。一个年过半百的太老,哪能经得起这般厄运的打击,只能以泪洗脸,释怀心中的苦闷。

与张大娘吃过午饭,眼看张大娘情绪有所好转,牛二与陈静告辞张大娘,他们要去找地方安身,再也不能多待一会。临走前,张大娘把陪伴她几十年织草鞋的工具送给陈静,同时用命令一般的口吻叮嘱牛二好生照顾陈静,不可让陈静受委屈,因为陈静没有娘家可回。牛二点头表示时刻记住张大娘的话。之后携着娘子陈静离开牡丹府,去找地方安身去了。

由于找不着地方居住,牛二就请人多方打听,又带着妻子穿过九龙城的各个角落,后来在英雄街的街尾的角落里寻得一处漏水的老宅子。经过再三衡量,牛二决定用身上所有的银子向宅子主人买下这套漏水的老宅子。

陈静看到这所老宅子到处漏水,地上全是脏兮兮的垃圾,台阶上已长满青苔,内心并不欢喜。只是牛二坚决买,她也只能随牛二的意愿。支付全款给宅子主人后,牛二拉起袖子,着手清理垃圾,经过两天两夜奋战,房子总算可以入住了。之后,牛二每天都外出帮富贵人家搬东西挣钱,陈静则坐在家里织草鞋,夫妇俩开始过着平凡的生活。

转眼间,秋收已过了很久,眨眼已到百姓纳粮的季节。夕阳公主勒令公羊不凡为总督察,逐一搜查百姓是否识字或识字量是多少,如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个别百姓,对其增收粮食。对于夕阳公主这道命令,公羊不凡欣然执行,不过在未执行之前,他提议说,很多学府与黑夜学堂刚建成没多久,很多百姓来不及识字,如真碰到连名字都不会写的百姓,象征性的多收一斤粮食,以鞭策他们努力识字,以便他们悉心教导他们的子女。夕阳公主不经思索,连连点头,表示采纳公羊不凡的建议。

布告一出,众多百姓顿时慌了,他们平时都没有去黑夜学堂识字,黑夜学堂是专门为农家百姓设立的,农家百姓白天要干活,晚上才有时间。不过众多农家百姓单纯认为夕阳公主只是说说而已,一个老农识什么字。因此他们并不把夕阳公主的话当作一回事,所以晚上收工回来,他们就聚在一起谈论庄家长得如何,哪户人家的小孩读书聪明,谁人的媳妇漂亮,谁人的儿子已为国捐躯等杂七杂八的话题。

一时,众多百姓为了尽量减少缴纳粮食的数量,选择临时抱佛脚,纷纷请读书人帮忙把文字刻在扁担或竹筐上,以便识记。甚至有个别百姓把文字绣到裤子与衣服上,密密麻麻的,特别像虫子爬满身。

一日,李艳带着儿子公羊大胜上街买风筝,公羊大胜看到赶集的阿姨或老奶奶的扁担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犹如天上的文字,不可识,便问起李艳说:“娘亲,阿姨扁担上刻的是什么东西,就连衣服上也有。”李艳轻轻地抚摸儿子光秃秃的脑海回答说:“这是黎文,字画讹谬,如虫书,不可识。”这时公羊大胜抬起小脑瓜看他的娘亲说:“娘亲,我还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文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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