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戈点头。有些不明就里，对方怎突然反应那么快了。
“凤凰隐约抵触。后来更是明明白白亦欲叛离他。证据便是他登帝那日世人都以为是凤凰恃宠而骄给他放脸色之时。”
“可那日凤凰是真的想要自拔，从红尘中解脱。可拔到一半，却又沦陷了。”
而理由怕是翊屿自己也只能含糊其词带过去的——那日酒醒后她‘无意’中感应到了岁辰对渊戈的要挟。
所以不忍心渊戈因为她而水深火热。所以便决绝留下了。
之后岁辰见天界背后那些乌烟瘴气的故事打理得差不多了，天柱也补好了。另外重要的是因为着手制造凶兽人间真正的人也少了，他怕翊屿一时心血来潮追查起来，最终良心发现，彻底与自己分道扬镳，便亲自现身将翊屿带回来困在了身边。
所以翊屿在次动摇。在他自己承认身份之前，翊屿即便接受到暗示也从未真的深究过他的身份。固而毫不犹豫相信他所谓的真情流露。
之后的事便是，岁辰不求感动翊屿为他放下一切，只求无论如何都打算帮翊屿逃逸，要她水深火热也得活着。
甚至为了翊屿能多一点活着的信念不止乐意保全渊戈，素来照顾有加。也真的愿意给翊屿制造一个假象。至于翊屿自然知道他的意图，于是执着于见罪于他，叫他彻底失去耐心。
至于翊屿亦欲何为——大概，她和渊戈一样，一边被岁辰所作所为打动，一边对自己的恶行愧疚得无以复加。
所以翊屿又一边惹恼岁辰，以求他厌弃之下放下执着，从此忘了这场艳遇风轻云淡自己好生活着；而渊戈见翊屿活成了这样，一边充分做好了听天由命的状态，又因为了解，固而明里暗里也透露了不少东西出来。
事情最直白的说出来就是这么荒唐。理由亦这是那么简单。
渊戈简单做了概括。叫烨曳真的叹为观止。冷静半天认真问，“不知你可还真的觉得人情世故啼笑皆非？”
“即便发生在我头上我也依旧这么觉得。不过多了些理解。但上神不能有这种理解，理解了也不能包容，否则六界秩序可不是又要这么永远乱下去了？”
“凤凰天尊你可真的不见。”
“见了作甚，两个将死之人互相再怎么宽慰，见了也是徒增悲伤……我们啊，都互相冲不淡对方的执着。”
其实渊戈不说的还是那句话。只要他还相信上神之心不可动摇，尤其岁辰此刻依旧留守在荆黎上空那便还是——此生不若不见，若有来世若如初见。
“算了不劝你了。不过，情之一事当真是……”
烨曳话还没说完。渊戈扶额，“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那你不如说说自己，这觉醒之心为何‘花落’别家？”
——这背后的因由，不正是和渊戈与翊屿一样的，一开始便清楚知道自己的使命吗？
而烨曳倒不是见不得世道凉薄，而是一早发觉自己喜欢了别人，甚至曾经想与之长相厮守。
便把这命格老早早的扔给了眼中最正直冷静的琓溪。
烨曳毫无害臊的意思。“那会大概四岁……”
渊戈听完沉默好久。“倒也无妨，你想逃逸，逃了便逃了吧。反正此事闹成这样与你无关，这使命我替你担待着便是。”
“只是你既于我那‘后人’有情，现在为何又一副矜持之态？莫不是打算上演一出欲迎还拒？”
渊戈不懂。他不与翊屿见算是一种割舍。而这两人男未婚女未嫁，都是自由之身，何况男方有意，女方示好，有何不可？
烨曳也白了他一眼。“只是蓦地突然发觉这世间并非一定只有白头偕老才叫美好。且看看别人对自己每一点真挚的热情那份不美好？”
“何况我心往之人，心中还住着另一个重要之人。所以啊，我愿意成全她，即便明知她的苦守不会有好结果——但这个啊，跟着你学的。”
渊戈无奈。若翊屿真的只是依漪那样的散仙一届，她的坚守未必不会美好。
烨曳感叹。“不过我与你不一样。以后啊，她后悔或者不后悔与我都算缘尽了。另外，这逸我是不打算逃的了。”
“无缘也是她的命，也是你的命，这我不会过份干预。宁缺毋滥，也好，这样到底是对你们彼此各自都负责，不止是你对她的负责，也是你对你自己的负责——更是对以后还未谋面的女子负责。”
渊戈说完喝了一口茶。道声，“困了，睡会。”
“要睡的话，你还喝什么茶？慢着，所以，不知应龙天尊的意思是以后会对哪位素未谋面的女子负责？”
知道凶兽必将问世，还可破解，烨曳也气定神闲。
渊戈不答。他没有来世，若是有，只为了那个还愿如若初见的女子。
而他那个还愿如若初见的女子痴呆许久，终于毅然决然站起来，捞了起数在门口的扫帚，丝毫不加怠慢，直到扫尽院里门槛阶石梯上的青苔与落叶。
扫完了，翊屿大概还觉得不满意，细细复扫了一遍。
端盆打水出来浸泡软皂角。又将以前遗留在这方小小宅子里的衣物翻出来，放在盆子里轻揉满漂似决心要‘涤垢洗瑕’原本就干净的衣物。
当然岁辰的旧衣她也未曾刻意区分挑出来。都洗了一遍。洗完了，与受潮寒湿的被子一同仔细晒上阳光的味道。
忙完这些还不够，又一刻不停的扫沉灰，擦桌柜。
她如今并不想证明什么自己依旧是气象一新的欣欣向荣样。不过找点事做打发时间。
亦蓦地意识到自己终于该独当一面了。
这一日她等了好久。躁动不安也终是离她而去，平静下来后冷静面对过往中自己的是非对错。
适才想起，即将大难临头的她明明实际以是人妻，却因为丈夫疼爱竟还没切实体验过于小家还有忙碌操劳……
于过往这确实有些遗憾。
她想‘不知好歹’最直接的结果便是自认活该。而自认活该便又是皆大欢喜。既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岁辰坐在半空金摇椅上，单手磕在金摇椅扶手上，支撑着脑袋，注释眼下之人时刻发生一举一动。
感觉翊屿依旧在自欺欺人般鼓励自己强行振作的想法后，严肃了片刻。
过后恹恹欲睡。
期间眨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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