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守军反攻？”
听到这个消息时，李自成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且不说京畿之地聚集了多少大顺兵马，仅仅只是在这京师外城之中，就驻扎了十数万老营精兵，内城不过区区两三万守军，他们哪里来的信心，敢对外城顺军发起攻击。
李自成的目光在臣僚中逡巡，他昨夜大宴群臣，一众大顺文武留宿行营，倒是省得他耗费功夫去一个个传召。
“丞相可知明军此举是何意图？”倘若实在一月之前，李自成决计不会多此一问，大大小小的仗他不知经历了多少，从来都是打的赢就上，打不赢就跑，但自从进了京师，体验到九五之尊的妙处后，也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这……臣以为，臣以为……”牛金星宿醉尚未完全清醒，脑子里像是充塞着一团浆糊，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陛下，既然内城中的明军出了那乌龟壳子，何不聚拢大军，一举歼之，也可趁势攻下内城。”顾君恩此时提出以攻代守，却是与牛金星早前献上的围困之计向左，说这话时，也在偷眼观瞧牛金星的表情，他官拜文谕院院长，受封齐候，却比牛金星的丞相地位低了不少，加之这段时间牛金星打击异己的手段颇为狠辣，不少跟着李自成从陕西出来的老人都栽在了牛金星手里，他也担心遭受迫害，明知牛金星的围困内城的计策多有不妥之处，也没敢提出反对意见。
果然，牛金星听到了顾君恩的话，眉头立时就皱了起来，以前有宋献策和李岩在李自成身边，他不得不与顾君恩联手，而今宋献策不知所踪，李岩又领兵在外，他俨然成了李自成的谋主，又岂容得下反对意见。
“不妥，内城明军兵马虽少，但火器威力巨大，聚拢大军急攻，难免伤亡惨重。”牛金星的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脑子也开始飞快转动，“依臣之见，不若遣一支偏师，于城外攻打内城，若是内城空虚，则可一举攻下内城，即便不然，也可使突进外城的明军分心。”
牛金星当初极力反对强攻内城，其实也是真心在为顺军考虑，其他人或许对那十几万降卒的惨败没有太大的感触，但他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小觑过朱光明的亲卫营，李岩大败之后，他也找过一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卒询问过当时的情形，否则他又岂会眼睁睁放着灭国之功不取，反而仍由朱家皇帝在内城里快活。
“丞相之计可行，此事便交于玉峰处置吧。”李自成打着哈欠说完，用手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在他看来，内城守军倾巢而出也不过两三万人马，即便是火器厉害，失去了内城高墙的庇护，也绝抗不过他那十几万老营精锐，不管是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臣遵旨。”
田见秀也没将内城的几万人看在眼里，随即就准备出门去招呼亲兵到城外传令，可就在此时，守卫行营的果毅将军罗虎却领着个身着白衣士卒急冲冲地闯了进来，那白衣士卒连滚带爬到了堂中，抱拳道：“陛下，城外新附营哗变，突袭左辐营，我部猝不及防，伤亡惨重。”
“什么？”左辐营制将军刘芳亮惊呼出声，冲去一把抓起那报信的士卒，问答：“老子走前是如何交待的，怎会让那降卒突击的，马世耀和刘汝魁呢？”
那士卒在这个时候也不敢有什么隐瞒，讷讷答道：“果毅将军和威武将军昨夜留宿城中，叛军突袭之时尚未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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