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道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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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无因果律,万物随缘生灭。

我活着,不是敌人无能,放任我活到现在;也不是上苍宽宏,赐我峥嵘岁月;更不是我挣扎求存,从死亡中抠出点点光阴。

我活着的基础,恰恰是我的身躯生存着、运转着。那个意识“我”意识到“我”还活着,而那个意识“我”仅仅只是身躯对外界的反馈。我之所以能存在,其法理基础恰恰是,道自在。我存在,意味着,世界已先行展开。

道在,世在,万灵方可生。道在,法则生,万物并行有度,生发杀戮,天机地数。

没有该不该,没有值不值,所谓意义,自古人为界定。谢玄遭到追杀,这是事实,他想逃命,他在求存,这也只是事实。

逃得过,是命,逃不过,谢玄不信命。

人世泛泛、人事碌碌。谢玄活着,不争强、不求荣、不取乐。如果能够选择,他愿意躺在绿荫大树下、茵茵草原上睡个万载春秋,他也愿意捧着青铜典籍,翻过时光长河。

冥疾缠身,冥气附体。现世他唯有变强,活下去是第一步,变强是第二步,实现心愿第三步。

红雾寒瘆瘆,林间路阴阴。

谢玄已迷失方向,前方大致是西南,敌人似乎也在后头,这里他从未来过,一切陌生诡异。树干销蚀蜕皮,虫兽失智躁狂。红雾瘆人,许是冥气傍体,谢玄只觉自己越发冷静,像异世来客,冷眼观世界。

他一路走,不停留。敌人还在追索。他向前行,心间明觉,他踏上征程,他踏上不归路……

※※※

霍斯山、尸骨山。

喷发不再,山头寂静。黑岩白骨红血河,层层错错,像是尸堆垒就。西边飞来一只鹰,猫头鹰。

“哟,又到霍斯了,可恶的无毛龟,说好的此行收获呢,神鹰空空如也。”

“霍霍,看看神鹰发现了什么,一个冥体?冥启?不,好像是好像是……”

“biu~”

鹰击长空,纵翔一掠。

※※※

马原跟在陈宏那群人后面。他们为了搜捕谢玄,人手铺得很开。马原没看到陈宏和那武士,他跟在另外两人身后,敌人人多势众,要救谢玄,先除羽翼。

盾牌他已经扔了,他拿着一根六七尺长的铁棍,躲在大树背后,在阴影中穿梭,由一棵移到另一棵。那两人来回巡视、观望,找不到谢玄踪影,也没发觉潜伏者的迹象。

落叶满地,踩踏有声。擦擦声响处处断断续续,也许是老鼠在爬行。

“走吧,这里没什么能藏人的,他应该不在这里。”说话者迈步即走。而他背后,

“叩”,一记闷棍。马原放倒一人,将他拖进树后,自己移去另一棵书,再度潜伏。前面那人见同伴没回应,稍显奇怪,转身一看,咦,人没了。

他将兵器横在胸前,一步一步往回探索,人怎么就没了?难道,妖兽?

他前移,他凝望,他看见一双脚,那是他同伴的脚。

“常嘉朋,嘉朋。”叫他他还不应,跟老子玩什么呀!他挪进前,心底还疑惑着,为什么这脚是伸出来的,难道他躺着的?还未等他想到更多,旁边那株树闪出一道人影,铁棍挥击,他来不及格挡,就中了记闷棍。

倒下去时,神思恍惚中他看见那个偷袭者往他的嘴里洒了些粉,白粉。

如果可以,马原也不想害人。他给他们喂的是安神粉,有宁神助眠的功效。他知道,在原始密林里,在野兽妖群中,毫无防备地安然入眠意味着什么。但是,谋害谢玄,加害我的朋友,这就是代价!

马原处理完毕,聆听贝壳耳,选好方向,再度出发。

※※※

草丘中,那人向着吴奇跑来,吴奇一箭击出,心有所感,全身灵力浑然一通,聚气丹田。感、纳、通、聚,不知不觉间,他已成聚气灵者。

箭出,回风。牙甲兽、那人、他,三点都在一线上,箭前射,绕过那人,精准射中那人背后的牙甲兽。这是【回风箭】,吴奇家传箭法之一。

“吱吱吱……”牙甲惨叫。

那人回望,只见牙甲痛得满地打旋。危机解除,心头松了口气,他转身过来,“谢谢”。

“站住。”吴奇弓上又搭了一只箭。

“别别,别杀我,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我问,你答。”

那人一个愣点头。

“你们追杀谢玄?受陈宏指使?”谢玄曾跟吴奇讲过,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他们的主仆关系。

“我……”

……

一番问答后,吴奇了解内幕。他赶走那人,逼其离场。再拿出一细长木筒,搭载弓弦上,这是简易的穿云箭。吴奇对空瞄准,持弓左手中指食指夹住木筒,右手只拉动弓弦,一松,弦撞木筒。一阵阵灵力波动激射高空,四散扩去。

他在求援,呼唤龙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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