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风风雨雨经世面,卿卿我我见娘亲”

上一章 【文学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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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次黄洋界之行,王瑾瑜和欧阳玉宇又走到了一起。是啊!不经风雨,咋能见彩虹呢?两人之间的误会消除了,感情又进一步加深了。王瑾瑜岀院后也不知道各自的队伍跑到哪里去了,他俩就一起沿着当年红军长征的路线,向衡山湘水进发。一路走着,一路釆访。他们沿着当年红军长征的路线一路采访沿途的乡亲们,釆访当年受伤留下来的老红军、采访参加过赤卫队的老人和革命烈士的亲属。记录着红军当年和敌人激战的情况。一天,他俩来到一个叫马跪桥的地方。中午吃饭时老乡告诉他俩,这里是王震的故乡。听说当年开发南泥湾的三五九旅旅长王震将军就是这个村子的人,王瑾瑜、欧阳宇可高兴了,吃罢饭就到王家去了。他们看望了王震的亲属,并了解到王震将军十二三岁就离家在外谋生,十七岁参加革命……和王震的弟弟交谈中又得知:杨勇将军和胡耀邦也是浏阳人。晚饭,大队支书把他俩安排到一个老乡家,质朴的老乡夫妇非常热情,给他俩端茶倒水,倾其所有招待二位,嗨!桌上摆放了四个菜:一个辣椒炒菠菜、一个白菜、一个凉拌白萝卜丝,让他俩感到惊奇的是还有一盘子韭菜炒鸡蛋。在这极其困难时期,那几个鸡蛋就能买斤盐啊!

吃罢晚饭,大队支部书记来给二位大学生安排住处,他一进门就呵呵……地笑了笑说:“我们这里的条件差,也不知道你俩是否吃好了,今晚二位大学生就住大队部。我马上让人去找被子、打扫卫生。”

王瑾瑜上前握住支部书记的手说:“不必了,晚饭前,前院的姑娘来说让我晚上睡到她家。”

欧阳玉宇听说老乡每晚住到牛屋看牛。他拉着老乡哈哈一笑说:“今晚你就给大嫂暖被窝,我去给你看牛,保证一根牛毛也不会让贼娃子偷跑。”

欧阳玉宇、王瑾瑜在马跪桥住了一晚,第二天两人来到了浏阳文家市,住进了设在文家市中学的红卫兵接待站。晚上在接待站吃罢饭,他俩就去找老乡,让老乡介绍杨勇的事迹……两人在文家市转悠了三天。第四天来到胡耀邦的故乡——苍坊村。胡耀邦的家坐落在一个叫西岭的山脚上,坐北朝南,门前有一条溪流叫敏溪,敏溪常年哗哗地流着……胡耀邦的亲属以及乡亲们听说从北京来了两位大学生看望他们,都激动地丢下手里的劳动工具跑到村口迎接。生产队长专门派人给他俩烧茶……喝着水,王瑾瑜就向老乡们询问……欧阳玉宇掏出本子和笔,认真地记录着革命前辈的英勇事迹。在浏阳他俩先后到了宋任穷、李贞、李志民、唐亮……的故乡,还到了辛亥革命的先驱者——谭嗣同的故乡。谭嗣同的家乡在水罗村,他的墓前有碑亭、石马、石狮……显得庄严肃穆。

两个人从浏阳来到湘潭,住进湘潭中学招待所。招待员刚把门打开,王瑾瑜进门就把墙上的一张湘潭县地图取下来,放到桌子上展开仔细地看了起来……她看到毛泽东主*******、彭德怀元帅,三个伟人的家乡相隔不远,陈赓、谭政将军的家乡也在附近。于是,王瑾瑜把路线图画好,她是根据时间、距离来安排,先到彭德怀、陈赓、谭政的家乡——再到***的家乡——最后到***的家乡——韶山冲,计划在韶山住一个星期,然后到长沙。

欧阳玉宇一看王瑾瑜画的路线高兴地说:“好!就按你画的图走。”两个人在湘潭休息了一晚,第二就乘车来到彭德怀元帅的故乡——乌石镇。我俩到镇上问了三四个人才问到彭德怀的故乡在彭家围子。彭家围子不通车,两个人只好步行。他俩来到彭家围子,也不知道哪一家是彭德怀的故居,欧阳玉宇只好跑到地里去找收割稻子的社员问,社员们都摇头,没有一个人回他的话。他悻悻回到王瑾瑜跟前。王瑾瑜又让他去山坡上问那个放牛的老大爷。

欧阳玉宇来到老大爷跟前给他鞠了一躬说:“大爷您好,我和那位千里迢迢来想看一看彭德怀元帅的故居,请您……”老大爷没等欧阳玉宇说完就说:“好!”他说着把两根牛绳缠到一棵小树上,拿着鞭子就走……老大爷把他俩带到一个好像门前很久没有打扫,两扇门紧锁的门楼前,指了指说:“就是这个地方。”然后向他俩招了招手就去放他的牛。

欧阳玉宇拉着王瑾瑜来到彭德怀元帅的家门前,向四周望了望,然后走到池塘边,撩起水来洗去满脸的汗,洗去一路的征尘,却没有洗去心灵上的尘埃。从池塘边起来,两人怀着绵长的情思,围着这个破落的宅院转了一圈,然后手拉手离开了让人感到凄凉而又寒心的彭大元帅的故居。

两人从彭德怀元帅的故居一路来到陈赓的故乡——龙洞乡柳树铺。他俩在柳树铺住了两天。第三天就向谭政的家乡走去。陈赓的家乡——柳树铺,离谭政的家乡——楠竹山村很近,大约有八九里路,两个人走着,玩着,看着优美的山水,呼吸着花香,不一会儿就到了谭政的故乡——楠竹山村……

欧阳玉宇、王瑾瑜从湘潭坐上了直达宁乡的班车来到宁乡,又从宁乡来到了***的家乡——花明楼炭子冲。***的故居坐东朝西,门前有水塘,后靠青山,每个房间都竖了牌子……两个人在***主席故居参观了一天。第二天来到***的故乡韶山冲。毛泽东故居坐北朝南,正房住宅东边紧挨着邻居,屋后仅有一两米就是山岭,岭上树木、竹子郁郁葱葱。门前院落和邻居公用大约有一百多个平方。从正门进去往西走大约二三十米就是一个回字形院落,回字形四周是各个房间,如主席父母的房间、主席和夫人杨开慧的房间、二弟、三弟的房间以及厨房、工具房……从后门出来靠着北面有一个约二十平米的泉水池,泉水池西边上面有一个圆圆的约有百十平米的打谷场。和邻居共用的院落前约四十多米的坡下有一个水塘,水塘大约有十多亩,水塘边有一口水井,水塘西边上面是一块块梯田,水塘南边是一条岭……他俩准备在韶山住一个星期,把一路所写的见闻整理出来。可是来韶山冲的红卫兵太多了,小小的韶山城几乎遍地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工人、农民、解放军、教师、红卫兵。不说吃饭住店就连走路都非常难。个个接待站都是应接不暇。王瑾瑜拉着欧阳玉宇说:“我们先到遵义去,等回来时,人少了再来好好玩吧。”欧阳玉宇向她点了点头就去找长沙的车……

两人搭上了去长沙的班车,来到长沙,蹬上橘子洲,看到***一九二五年写的《沁园春》长沙,他们默默地念道: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芒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侶曾游,忆往昔,铮嵘岁月秱,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户侯,曾记否,到中流激水,浪遏飞舟。毛泽东的激扬文字令他们受益非浅。毛泽东的豪迈气概让他们佩服。

两人在橘子洲游玩了一天,晚上来到湖南第一师范大学,接待员一看介绍信高兴地说:“欢迎二位大学生光临***母校。”……晚上,王瑾瑜睡到床上激动的合不上眼,她起来敲响了欧阳玉宇的门,欧阳玉宇起来拉着王瑾瑜的手在校院里转着叙说着……他俩几乎把整个校园转遍了,一直转到黎明才回到各自的房间,他们准备睡一会儿起来去岳麓山,谁知一觉睡到十点。看到太阳快照到头顶,两人慌忙起来洗漱、吃饭,丢了碗就手拉手向岳麓山走去……爬上岳麓山,来到岳麓书院面前,欧阳玉宇指着岳麓书院,惟楚有才,于斯为盛。那十二个字笑着问王瑾瑜:“瑾瑜姐:你知道岳麓书院吗?”

“哈哈……你算白问了,我除了课本知识外几乎没有读过课外书籍。从小在刘妈那儿住,刘妈又不识字。那儿两百多人的村子只有几个孩子上学。我和小伙伴们整天就是玩老鹰捉小鸡、打啊、闹啊、爬树、掏鸟蛋、偷摘果子,爬到生产队的瓜地偷瓜……直到上学。学校离家三四里,在一个山包上,山包周围每年就种花生,那时候饿啊!在食堂喝两碗稀饭还没有跑到学校就饿了。饿得实在受不了啦,我就想起了山沟里地里刚种下的花生。为了不让人发现,我找到一个背静的地方,把黄土往身上抹一抹,就滚到地里扒起地里的花生种吃,我一窝只扒一粒……直到把那一块地扒了一遍,也没有被人发现。以后生产队长看其它地一窝出两棵苗,唯独那一块地奇怪:一窝咋只出一棵苗?哈哈……你别看我是一个女孩子,搞歪门邪道你和我差远了。要问学问方面的事还是要请教你了,还像在南方那样,你给我当老师,我听你的。”

“关于岳麓山和岳麓书院,我是听我妈妈讲的,当年她从北平来到长沙上学,节假日到长沙的名胜古迹参观学习。她对我说:岳麓书院是我国四大书院之一……”

“那其它三个在哪儿?”王瑾瑜急着问。

“有衡阳书院、江西白鹿书院、河南应天书院。”两个人说笑着跟随着几个红卫兵先后观看了:白鹤泉、禹王碑、舍利塔、飞来石、自来钟、穿山石……

在第一师范刚住了三天,王瑾瑜就嚷着要到广州去,她亲吻着欧阳玉宇说:“我的亲人,我带你去见一见你的岳父岳母大人好吧?”

“哎呀!我不是见过他们吗?嘿嘿……你狡猾地狡猾,你口口声声对我说你正直、心直口快、心情坦荡,在一起两三年,我算被你骗了。你常说我是你最亲的人,你说你爸妈是县大院的清洁工。两个清洁工怎么一到北京就变成了首长……你走后同学们简直把我羞辱死了。开始我不信,直到看了新闻简报我才相信。他们不是在北京吗?怎么又跑到广州了?”欧阳玉宇拍着她问。

“哈哈……你的记性太差了。我再告诉你一遍:北京的那对爸妈是我的生身父母,我叫爸妈。现在住在广州的是我的养父母,我叫他们爹娘。因为我被过继给他们了,他们给我取名叫关瑾瑜。小时候,小伙伴们总是把我往屋里关,还叫着:关瑾瑜啊!快关瑾瑜。我被小伙伴们关怕了,就对刘妈说你把关字给我去掉。后来我爸妈把妹妹——瑾瑶,送到刘妈这儿和我一块玩,刘妈说:瑾瑶是你的亲妹妹。开始上学了,(我和瑾瑶一起上的学)刘妈对老师说我姓关,叫关瑾瑜。妹妹姓王,叫王瑾瑶。我害怕老师把我关到屋里,就把老师写到我的书本上那个关字,扣掉,让老师给我写上王字。哈哈……你说我小时多有意思呀!我爹看到我把那个‘关’字扣掉了笑着说:好啊!姓关也行,姓王也好,反正是我们的女儿。多年来我的爹娘一直供我吃喝、供我上学、给我寄零花钱。他们没有固定的住处,所以就把我一直放到了刘妈那儿。三年自然灾害时爹娘在国外,我的爸妈不放心,怕我在徐州饿死了就让刘妈把我送到南方。嘿嘿……我们还没有走到就差一点儿被洪水淹死了。唉!感谢上帝派你把我从磨坊里背出来……我很爱爹娘,可惜他们没有时间陪我。我这次带你到广州让他们好好看看。你想啊?他们唯一的女儿谈了男朋友,是不是应该让二老看一看。这次去了你就放开胆量地吃,可不要像那次,只吃那么一小碗米饭、一块鸡肉。你不敢夹菜我就给你夹菜。”王瑾瑜笑着说。

“喔……原来是这样啊!应该去,这次我这个丑女婿就不怕见岳父岳母了。那我们给他们拿什么见面礼啊?”欧阳玉宇抚摸王瑾瑜说。

“哈哈……什么也不拿,我早就对爹娘说了,我谈的朋友是个穷光蛋,就是人品好。我生身父母把你的情况全告诉了他们。爹娘写信不知催了我多少遍,让我把你带去让他们看看。这次可是一个好机会,去了好好和他们在一起玩一玩。唉……我虽然过继给了他们,可一直没有机会和他们住到一起。我得病不但把自己的钱花光了,也把你的钱花光了,正好去找他们补充补充。这次去广州就让他们带我俩好好转一转。”王瑾瑜笑着说。

“那我们去了不要把你生病的事告诉二位老人,免得让他们担心。”欧阳玉宇拉着王瑾瑜说。

“行!我听你的不告诉他们。”王瑾瑜笑着说。

两个人坐上长沙——广州的列车,列车驶出长沙、越过株洲、衡阳、郴州钻进隧道,紧接着“嗤嗤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王瑾瑜依偎在欧阳玉宇的怀里两手捂着耳朵。

……

“玉宇:你在车站先等着,我让爹娘来接你好吗?”王瑾瑜拉着他笑着问。

“你胡闹什么?怎么能让两位老人来接呢?走吧!”欧阳玉宇说。

王瑾瑜拿出妈妈写的信,按照信上的地址带着欧阳玉宇来到爹娘的门前说:“玉宇你在外面等一会,我先进去看看……”

“哎呀!不得了啦!红卫兵、造反派找到家里了,给我准备的高帽子放在哪里?我自己戴。想不到革命小将这么神通广大,我和你娘藏到这里也被你们发现了。”关津平一眼看到溜到屋里的王瑾瑜叫了起来。

“喵……喵……娘:女儿可找到爹娘啦!让我想死了,我的娘嗳!”王瑾瑜溜到屋里抱着宋秀英叫着。

宋秀英一把抱着王瑾瑜叫道:“你这个丫头片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爹:你猜我把谁带来了?”王瑾瑜松开娘,跑上来亲了爹一口问。

“猜不到,也不敢猜,这一段红卫兵、造反派把老子们吓怕了。要不是你杨伯伯相救恐怕……你怎么知道老子们藏在这儿?”关津平绷着脸问。

“是我妈给我写了你们的住处,她很担心你们,让我来看看二老,女儿可想你们啊!来,让女儿好好看看,二老瘦了没有?”王瑾瑜抚摸爹的脸说。

“唉……”关津平叹了一口气。

“爹,娘:玉宇也来广州了。”

“啊!玉宇:在哪里?我去接。”关津平惊叫着问。

“哎呀!玉宇刚走到门口说两手空空的,咋有脸见二老啊!说着他就跑了。”王瑾瑜摊开两手无奈地说。

“走,快去把他找来!”宋秀英说着拉着王瑾瑜就往外走。

“玉宇:你藏到这里干什么?爹娘听说你来了,可高兴了。走,快让二老看看……”王瑾瑜拉着欧阳玉宇高兴地说。

“哈哈……早就听说女儿谈了好朋友,今天一见果然不错。”关津平拉着欧阳玉宇笑着说。

“哼!老子们这阵子听说有不少子女写老爹老妈的大字报,给爹妈戴高帽子,批斗爹妈。听说***的女儿刘涛,儿子刘允贞……陶铸的女儿陶思亮……揭发老子的罪行。妈的!连自己的子女都不相信亲爹亲妈了……”宋秀英给两个孩子斟着茶,哼了一声说。

“好了!好了!我看我们的女儿不会吧。”关津平向宋秀英招了招手说。

“我们怎么会批斗爹娘呀?你们为了打下一个新中国吃尽了苦。我的爹娘嗳……我们爱还爱不够呢,咋舍得斗你们啊!”王瑾瑜搂着娘亲昵地说。

“你俩这次来了就好好陪老子们玩玩,广东很值得你们看一看。”关津平拉着欧阳玉宇高兴地说。

“爹娘:我从生下来长到二十三岁,和爹娘在一起总共还没有三年,你们知道我是多么想和爹娘在一起啊!这次我和玉宇来就是看看你们受了啥委屈,为什么躲到了这里?”王瑾瑜亲吻了娘后又抱着爹问。

“北京的那几个人暂时不会找到这里,我们就陪女儿、女儿女婿好好玩一玩。”宋秀英看着那爷俩亲昵的样子笑着说。

“娘:我和玉宇还没有结婚你咋就叫女婿。”王瑾瑜红着脸说。

“哈哈……我的女儿找了这么一个文静的男朋友,老娘简直高兴坏了……”宋秀英笑着说。

“玉宇:你说到什么地方玩?”关津平问。

“爹:我想好了,先到海南岛……回来就到三元里、越秀山、虎门,再到孙中山故居、廖仲恺故居、**故居。然后看看黄埔陆军军官学校、黄花岗、中山大学、中山纪念堂……哈哈……广州是辛亥革命的发源地,我从上小学就知道了三元里抗英,林则徐虎门硝烟、黄花岗七十二烈士……这次来我要让爹娘好好陪我看看,也圆一圆我儿时的梦。”王瑾瑜喝了一口水说。

……

关津平、宋秀英、欧阳玉宇、王瑾瑜一行在爹娘的老战友韩某某的陪同下,一辆小车里挤了六个人。按照王瑾瑜的要求先到海南岛,一行人驱车来到徐闻海安码头。司机让大家了下车,他把小车开到轮渡上。

韩叔叔带着一行人来到轮渡上,轮渡慢慢地驶出码头,王瑾瑜拉着爹娘站到甲板上。看着碧波万顷的海浪,迎着呼呼的风,不大一会儿,王瑾瑜就叫了起来:“玉宇,快扶着爹进船舱。”

轮渡在琼州海峡航行了好大一会儿才到达海口秀英码头,上了岸,天就黑了,在韩叔叔的指引下,小车载着一行人驶进了海口某部驻军院子里。

晚饭后,爹娘就想睡,颠簸了一天,他俩早就受不了了,可是王瑾瑜非要让爹娘陪着她到海口溜一圈。

“瑾瑜,爹娘那么大年纪,身体又不好,我看就算了。”欧阳玉宇拍着王瑾瑜说。

“哈哈……好不容易来海南岛一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看看海口有多大,看看鲜花盛开的海南岛。”王瑾瑜笑着说。

“走,我陪你去,让爹娘好好歇一歇。”欧阳玉宇拉着王瑾瑜说。

司机载着王瑾瑜、欧阳玉宇穿过海口市几条主要街道,然后来到一个公园停下说:“这儿是海口最美的地方,你俩下去好好玩一玩,我在车里等着。”

刚下车,扑面而来的花香,刺激得王瑾瑜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她掏出手绢擦了擦脸说:“自从读了大兴安岭雪花飞舞,海南岛鲜花盛开,我就想飞到大兴安岭,飞到海南岛。这次可圆了我儿时的梦,海南岛这么多美啊!我俩可不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好好在鲜花丛疯一疯。”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欧阳玉宇拍了她一下说。

“嘿……昨晚你跑到我的房间想干什么,这会儿假正经什么?”王瑾瑜扯着欧阳玉宇的衣襟笑着问。

“昨晚,我睡到半夜突然听到你大叫,隔着墙我就听到了,听到你叫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跑去,谁知我跑去才知道你在说梦话。我把你叫醒,你叫着让我滚,我刚出你的房间,值班战士就把我拉住,还训了一顿……”

“嘿嘿……值班战士怎样训你啊?”

“不给你说。”

“你看那边好多男女搂搂抱抱的,你看这边一对情人儿藏到花丛里……嘿嘿……我俩也抱着玩一会儿,说实话我想你了。”

“别说丢人的话,你想也是瞎想,不到结婚……”

“狗东西!给你脸,你不要脸,我叫你假正经。”王瑾瑜叫着上去拧住他的耳朵。

“我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女孩子过了二十就是老姑娘了,我当了三年老姑娘,未婚夫就在身边,我怎么不想。这是天经地义的。这几天爹娘见你女婿长女婿短地叫,把我的心叫的直痒痒……”

“别胡思乱想。跟着爹娘到海南岛来,不要错过这个学习机会,好好了解一下海南岛的过去和现在。”

“就你事多,出来玩,就好好玩一玩,别想其它的。”

“爹娘陪我们出来,到哪里就有部队的战士和领导跟着,你别在他们面前丢人现眼,学规矩点行吗?”

“嘿……不给你玩!我睡觉去了。”王瑾瑜说着跑出公园钻进车里。

第二天,爹娘陪着他俩来到三亚,在北京已是隆冬季节了,人们早已穿上厚厚的棉衣,可三亚却是艳阳高照,气温在三十度左右,路边的花儿开的正艳,地里的西瓜、金黄的稻穗、架上的豆角、黄瓜……王瑾瑜把头伸到车窗外叫道:

“海南岛上景物丰,花香果然四时融;

周围绿波凑凯歌,宝岛人间好美景。”

“我的女儿真了不起啊!张口就能吟出这么好的诗来。”关津平拍着女儿说。

中午一行人在三亚某部驻军的食堂吃了午饭。下午就来到天涯海角……在三亚刚玩了三天,韩叔叔说领导来了电话要我们回去。

王瑾瑜看到山清水秀、鲜花盛开的海南岛可高兴了,一听说走,没好气地说:“走就走,以后有机会了,我和玉宇就在三亚买套房子,住到这里。”

一行人从海南岛回来,爹娘先后陪欧阳玉宇、王瑾瑜参观了三元里古庙、越秀山、中山纪念堂、总统府、黄花岗、中山大学、虎门、翠亨村、淡水、陈江。正当他们兴致勃勃地在黄埔军校游玩时,一个战士送来了信,陪同他们的杨叔叔接过信一看,然后对关津平说:“上面来信让你俩立即回去。”

关津平、宋秀英带着女儿、欧阳玉宇回到广州二老住地,关津平拉着王瑾瑜说:“我的孩子:军令难违,爹娘不能陪你们玩了。我希望你俩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下来好好学习。你们年轻,不懂政治,千万不要去写大字报、批斗这个那个……”爹说了后,娘拿出钱来一边往王瑾瑜的衣袋里塞一边说:“几个月也没有给老子们发工资了,不要嫌少省着点花。我的女儿:爹娘对你没有尽到责任啊!请原谅。”

欧阳玉宇、王瑾瑜看到两位老人眼里的泪花,忍不住流出了泪水。

两位老人走了,王瑾瑜拉着欧阳玉宇登上广州——南昌的列车……回到了井冈山,把欠医院的钱还了以后就乘车前往长沙。从长沙继续沿着红军长征的路线前进……

两人从长沙坐上汽车在路上走了三四天才到贵州。贵州的道路太难走了。王瑾瑜住进贵州大学接待站,睡到半夜里,她心里还吓的咚咚……地跳。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一点儿睡不着,索性起来拉亮灯,找出笔和本子胡乱写了起来:

祖国山河无限美,贵州道路吓弯腿;解放已经十几年,百姓天天背背背……

贵州虽然路难走,但贵州人热情,贵州省领导专门派了宣传部门的一位领导陪同欧阳宇、王瑾瑜,(因为他俩是第一批来贵州的北方大学生。)在这位领导的陪同下,他们先后参观了黄果树大瀑布、天星桥、龙宫等。领导还告诉他俩贵阳名字的来历:贵山之南称为阳,贵山之北称为阴,贵阳在贵山南边所以叫贵阳。

欧阳玉宇、王瑾瑜从黄果树大瀑布回来就乘车前往遵义,一到遵义两人就进了遵义会议纪念馆,观看、抄写……直到饿了才想起来去找招待所。

遵义山清水秀,来的红卫兵很少,正好静下来把一路写的东西整理一下。他们根据在湖南的采访写出了《红太阳升起的地方》《衡山秀色可餐》《湘水育新人》寄给了湖南省报。

王瑾瑜看到贵州交通十分困难,解放已经十几年了,革命老区人民仍然肩挑背扛。有的地方甚至还像原始时代那样。她写了《当年长征路现在依然难》紧接着她又写了《革命老区人民的心愿》写好后她把这两篇文章寄给国家的一份主要报纸。

古人说的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方可写文章。从学校出来一路看到平原、丘陵……越过黄河、长江,从寒冷的北方来到鲜花盛开的海南岛……不管到哪里,都受到人民亲切接待。不管访问什么人,他们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接触的人多了,看到的地方多了,眼界开阔了,心胸也宽广了。这次重走长征路,确实让他俩增长了不少知识。

贵州太美了,层峦叠嶂绿油油的山川就是一副副精美的图画。为了更好地记录和采访,王瑾瑜想:要是有一架照相机就好了。于是,她提笔给爸妈写信。她把在江西井冈山见到玉宇……到广州见了爹娘,在广州玩了不几天爹娘就走了。他俩又回到井冈山,把欠医院的钱还了以后就向衡山湘水出发……现在来到遵义,准备在遵义住上一段好好歇一歇,然后再到大渡河、安顺场、铁索桥、红军四渡赤水的地方看看,以及生病在医院的情况都一一写上了。并要求爸妈给她买一架照相机寄来。

王志豪、贺玉珍接到女儿的信,知道了女儿在井冈山见到了欧阳玉宇,并且在他的帮助下写出了几篇文章,分别在几家报纸上发表了。他们一看信别提多高兴了。可是看到后面……爸妈:我在黄洋界得了急性阑尾炎,昏倒在松林里差一点儿……被玉宇发现,他把我背到医院……现在我们准备在遵义住上一段时间,好好歇一歇。另外请你们给我买一架照相机寄来。我们在这儿等着……看到这里。贺玉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她喝了口水看了女儿的信说:“志豪,女儿大了,都二十三岁了,在江西得了病,恰恰被玉宇碰上救了她。玉宇在医院照顾她一个多月。从医院出来又有两个月了,现在他俩还准备在遵义住上一段。她虽然过继给了关津平和宋秀英,可是他俩以前在国外一待就是好多年,回国后整天这儿跑,那儿跑,也没有一个安身处。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就有人找他俩的麻烦……这个疯丫头拉着玉宇在外面跑了几个月,志豪你看咋办?”

王志豪接过信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说:“女儿身体刚好让她回来,让玉宇也来,我很想和玉宇谈谈,只要他们回来要什么都行。”王志豪说罢按照女儿信上的地址,给女儿打了电话。王瑾瑜接到电话就听到:“大丫头,快把玉宇带回来让老子看看。我太想他了,不能犹豫,立即回来。我和你妈正准备到他家里去找他呢,回来歇一歇再出去好吗?”

王瑾瑜握着电话:“好……好……行……行”放下电话,她跑到玉宇的房间,把爸爸的话告诉了他。然后笑着说:“我爸爸想见他未来女婿的心情很迫切,要不是接到我的信,他和我妈就去你家找你了。我看还是先回北京。这次回去二老会让我们完婚的,上次在秦皇岛我妈就说‘把玉宇找到了就让他俩结婚算了,把这个疯丫头交给玉宇,我们也省省心。’玉宇你的看法如何?”

欧阳玉宇一听说结婚,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就说:“学校停课了,才上了一年半大学,也沒有学到知识,现在正是学知识的时候,怎么能结婚?学业未成,事业八字还没一撇,开什么玩笑。两位首长还怕他们的千金嫁不岀去啊!”

“我只是猜想,先回去买架照相机,领些串联费、买些笔墨纸、学习资料再岀去行吗?顺便看看寄到北京的那些文章发表了没有。”王瑾瑜微笑着说。

“好吧,我身无分文,笔墨纸也用完了。正好,我也想看看你家住在什么地方。自从到北京上学,我就想到你家去。一来是想你了,二来是想看看外公外婆。唉……现在我是有家不能归啊!那个英子自从送我到北京上学回去后就住到我家。我妈怎么也赶不走她。她妈还给英子我俩领了结婚证,你说荒唐不荒唐?英子妈高兴了就跑到我家叫着亲家母我来看你了。不高兴了就跑到我家骂:老子把姑娘嫁到你家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见到女婿的面,让我女儿苦守空房。你们这家人可是坏了八辈子良心……气得我们一家人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好,就到你家玩几天。见见我当‘清洁工’的岳父岳母大人,再到外公外婆那儿住上一阵子,好好和外公外婆亲亲。”欧阳玉宇拉着王瑾瑜的一对大辫子说。

“唉……”王瑾瑜叹了一口气说:“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北京开始批斗吴晗、廖沫沙……外公外婆也是臭老九。外公在伪政府当过一个什么教育局的次长,解放后在你家藏了几十年,刚出来教了不几天学,就赶上这场文化大革命。我爸妈害怕红卫兵找他俩麻烦就把他俩送到北方去了。等这场运动结束了,我俩一起去看望他们。”

“哎呀……”欧阳玉宇叫了一声说:“我还认为你爸妈不让外公外婆给我们来信,怕我们知道了你家的地址,更怕我家历史不清有海外关系,影响了你们的前程。我妈还说这俩老人见了有权有钱的亲女儿、女婿,就忘了穷光蛋的义女儿、女婿了,走了这么长时间连个信也不写。”

“你们错怪了,外公外婆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我爸妈怕我嘴松没有告诉我。好了,等串联结束了,让我妈带着我俩一起到外公外婆那儿好好玩一玩。唉……再说英子吧,那个英子也太不要脸了,小小年纪就单相思,也不想想人家看不看得上她。在南方上学时,你说她缠着要和你谈恋爱,我去教训了她一顿:我和玉宇已经订了婚,你还想搞什么鬼,给他当小婆啊?你想给他当小婆也得先问问我这个大婆!哈哈……也不屙泡希屎照一照你是个啥样子。我把她骂哭了,她哭着说以后不找你了。妈的!她说话不算数。等我有时间了再去好好收拾那娘俩。”

王瑾瑜、欧阳玉宇回到北京,王志豪、贺玉珍以及随行人员早早地来到站台上等候着。

“伯父伯母好”欧阳玉宇一眼看到王瑾瑜的爸妈快步走到他们面前鞠了一躬说。

“爸妈:天这么冷你们也来了,还带着警卫员、勤务员像接待外国来宾一样,哈…哈…玉宇快到我爸跟前检阅三军仪仗队。”王瑾瑜说笑着把欧阳玉宇拉到爸爸面前。

王志豪上去一把拉住欧阳玉宇说:“哈…哈,上次在秦皇岛,你让老子好找!这次你小子可跑不了。”

王志豪接过玉宇身上的行李,一行人说笑着坐进车里。

王瑾瑜、欧阳玉宇刚到家里,王志豪、贺玉珍就问女儿在黄洋界的情况。看到女儿身体恢复的很好,又看了两个孩子一路写了那么多采访录、日记还在报上发表了文章。王志豪看到《解放军报》上《永远的丰碑》作者王瑾瑜。开始他觉得同名同姓的人多了,这篇文章不会是自己女儿写的,后来看到女儿的信,他高兴的去买了一个镜框,把女儿的文章装裱起来。

王志豪看到两个孩子一路收获不少,高兴地拿着镜框说:“这是你们在国家级报纸上,发表的第一篇文章,这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是胜利的一步。”

吃罢晚饭,王瑾瑜把欧阳玉宇叫到刘妈的房间。欧阳玉宇见到这位和蔼可敬的母亲很高兴,和王瑾瑜相识后,经常听她讲刘妈待她如何好。在古镇的磨坊里没有看清她,订亲的那天见过。今天一见面就感到这位母亲和自己的母亲一样善良。可是自己身上没有分文,也不能给她人家买点人意,心里很不是滋味。寒暄之后,欧阳玉宇就垂下了头。王瑾瑜看到他那个木讷的样子,忙上前拉着刘妈说:“刘妈,我刚才让他来,他觉得没给你老人家带点人意很不好意思。请您老人家原谅他好吗?”王瑾瑜拉着刘妈说了后又拉着玉宇说:“玉宇你也不要不好意思,我是吃刘妈的奶水长大的,在南方上学的时候我就给你讲过,刘妈待我比亲妈还要亲。我娘多次要我住到她家,刘妈总是不舍,她就我一个女儿,咱俩结了婚,就让她和我俩一起住。我们要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刘妈:我和瑾瑜相识后,常听她讲起您老人家,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你不顾自己的生命抢救瑾瑜母女。又在艰苦的岁月把瑾瑜养大,真不容易啊。这就好啦,和您老人家在一起我很高兴,我年轻无知,希望你多指教。”欧阳玉宇起身拉着刘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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