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莫过于此吧？
如若有心人多加留意，便能一眼看到那处高楼大厦之中，玻璃窗边站于一人。
那人身着白色衬衫，西装外套放于座椅之上，手机紧紧贴至耳边。
他五官端正，长相稍偏女子风向，只是那眉头，皱成了一条线。
“他跑了。”
对面似乎沉静了片刻，才刻意压低声音:“怎么会跑？发病了？”
他自嘲一笑:“他的病，几时好过？”
“莫不是，恢复神智了？”
“嗯。”
“这是好事。”
“好事个屁，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好？要是突然发病，捅人都有可能，怎么许沓，你要去给他坐牢不成？”
对面没了声音。
好半天才断断续续说:“我帮你找。”
“暖暖来了，我先挂了。”
耳边是挂断电话的提示音。林竟有些烦闷，单手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将手机甩去一边。
坐至办公桌前，扶额发呆。
一年前，进入手术室的顾随并没有死。
被他带来美国加强治疗。
那场手术，失败了。
产生副作用后，顾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与其说是另外一个人，倒不如说成双重人格。
原先的人格不肯出现，新生的人格肆意妄为。
只是那智商，显然不太高。
如今，被他藏于救助中心的顾随，打伤医生跑了出去。
跑去哪儿了？
他无从得知。
心里是担忧。神智恢复，是件好事。
可若是在异国他乡，发了病，被人欺负，在所难免。
新生人格与原先人格恰恰相反。
软弱无能，智商低下。
与其说是新生人格，倒不如说那是顾随十几岁的样子。
渺小得如同沙粒。
只有被欺负的份。
他派人去找，没有消息，而这里的药物实验，不能停。
他好不容易找到专门的医师帮其配药，若是错过了手术的最佳时间，顾随，这辈子都要变成一个傻子了。
即使更多时，他会想。
傻了就傻了吧。
弱小，无助，听话，多好控制啊。
病好了，他就留不住顾随了，回去苏执身边，还是继续呆在美国，他都无权干涉。
从台湾飞往B市的飞机上，来了这样一个人。
穿着不合时宜的单薄毛衣。
头发有些杂乱，一眼就能看出许久不曾理过了。
他微微低头，左眼被黑发挡去了一半，显得冷冽非常。
手里是张照片，红色底板，蓝白校服的短发姑娘。
他盯着照片笑，眸中清澈明了。
乘务员过来时，推着小推车。
大约是没注意，不小心撞到黑发少年，照片朝前，落于地面。
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他不管不顾去捡。
前方人低头，自己腿旁是个消瘦虚弱的少年。
皱眉看他，手里紧紧拽住照片的一角。
他嘲讽一笑。
抬腿又踩了一脚，还在那照片上，用后鞋跟擦了两下。
照片脏了，姑娘的脸有灰尘。
笑脸在这一刻，像极了哭。
地上的少年盯着照片看了半晌。
才轻启薄唇，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他满意的笑了笑，抽出几张百元大钞，甩给这个看起来，稍显穷酸的少年。
“踩你一张破照片，给你几百值了。”
少年站起身时，气场强大得出奇。
比他高，比他凶。
他想笑，笑这人没钱还逞强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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