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九章 穷兵黩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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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那叽叽歪歪不知所云的伤兵给坑了一道,这是临衍的第一反应。那官话不好的小妖怪的意思是,王上正同一个天枢门人在一起,而非“下头是茅房”。

而另一事令则更他浑身发冷,脑中翻腾不息——怎地宗晅竟同门中长老是旧识?

还未等他想明白,那连排的火光把却陡然亮了起来。

宗晅掐着云缨的脖子将她压在船舱壁上。一排六盏灯夜灯静静贴着船身,夜灯上的火烛倏忽亮了起来,六盏夜灯将船舱内照得通透莹亮,也将缩在楼梯下的临衍照得无所遁形。

宗晅不料舱中有人,长袖一挥,倏忽闪到了临衍身后。他只见得此人凭空消失,云缨跌落了下来,下一刻,一枚寒凉的匕首便横在了临衍的脖子上。

“自投罗网?”宗晅笑道:“九殿下呢?”

临衍年幼时曾设想过许多场英雄之梦,诸如如何在断潮涯边同师父并肩而战。又诸如宗晅引一众妖军攻上岐山。岐山谷地的学衣弟子浩浩荡荡结下漫天剑阵,而他身为师父的唯一继任者,当仁不让,自当率众抗敌。

他断然不曾想过自己竟同宗晅在一个十丈长的、弥漫着死鱼与发霉稻谷腥味的船舱之中两相对峙。临衍低头不语,那剑刃距他的颈边又更近了些。

原来宗晅并不想杀他,又原来他的妖血果真有谈判的余地。临衍定了定神,淡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云缨,道:“你为她而来?”

断匕割破了他的脖子,临衍感到自己的血珠正顺着脖子往下滴。宗晅不答,临衍又道:“上面那些人可知你……!”

临衍话未说完,后心一股掌风当胸穿过,他只觉体内一热,直直便吐出了一口血。

临衍跌坐在硬木地板上毫无还手之力。观此情形,外头那群妖军还不知道这王上的身躯之中早另住了他人,而淮安王也并不想将此事告知他人。

这便为他求来了些许生机,临衍以手背抹了抹嘴唇,一抹薄红在他的下巴上抹开。

“你不是为九殿下而来,”临衍直勾勾盯着宗晅,笃定道:“天子白玉圭你虽有心惦记,但一时还没寻出解法。”

宗晅看了看临衍身后不远处的云缨,冷笑道:“本王来处理叛党。”

“……妖界的叛党?还是……”他话音未落,宗晅迅然以那匕首抵着他的脖子。

“叛党即是叛党,哪有这么多称号。”

此时纵临衍没明白过来,云缨也早想了明白。

宗晅此番是为她而来。

世人皆以为宗晅自断潮涯一战后力竭退隐,不问世事,她久不回妖界,也作此以为。但宗晅既有手段将妖界九部铁血镇压,又哄着一群人同他一起攻往人间世,如此传奇的一个人,自不可能在战后一蹶不振。

妖界有人讹传宗晅已死,又有人道,昔年的霸主早已昏聩,亲小人,远贤臣,妖界偌大的王城之中早不复昔日荣光。

但她并不这样以为,那位东黎部的实际掌权者也并不这样认为。他们看到了一个机遇,一个召回旧主遗落血脉、以新主逼迫旧主让贤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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