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争渡,争渡

上一章 【文学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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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临衍好容易扶着朝华上了岸,凤弈正被东君连拖带拽强行扯回房中,回房之前他还不忘朝朝华嘟囔了几声诸如“殿下臭不要脸男女通吃”之类的浑话,令临衍不忍直视。东君大手一挥,二人房门一关,临衍扶着浑身湿透的朝华,长叹一口气。怎的这帮人明明都是百岁之长,却都仿佛没长大似的?他且叹且行,且行且将朝华拖到了她的房中,关了门。

她浑身湿透,眼波迷茫,脑子也不太好使。朝华木然接过临衍递给她的帕子,擦了擦脸,又擦了一擦,茫然道:“我怎么在这里?”临衍嘴角一抽,将那水淋淋的帕子拧干,试图再给她找一条。这确是不甚容易,简陋的茅棚中一床一桌一草席,连这帕子都是他好容易从厨房翻出来的,一念至此,临衍又不由得想,莫非他去小寒山的这段日子里,这几尊大神不但不吃饭,甚至还不洗澡?

他叹了口气,温言道:“你运点法力把衣服蒸干,我再去给你找条帕子擦头发,否则当心着凉。”话音未落,朝华打了一声喷嚏,其皇室骄矜荡然无存。

——当真不让人有活路。临衍重重一叹,道:“……你先换身衣服。”他走到门边,又转过头,一板一眼道:“不许睡,先把衣服换上,我一会儿来检查。”他反身关上门,一夜孤凉,一地月光如霜雪皓白,一寸红尘摇曳着他的寸心颤巍巍地翻滚。什么叫“九殿下的小情人”?他忽地想到,这帮人真将自己当小白脸了么?

——便再是小情人,那也得称九殿下是他的小情人才对吧?

他摇了摇头,又等了片刻,敲了敲门。门中寂静,四野落针可闻,他一挑眉,推门而入,只见朝华当真裹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衫靠在床头上睡的正香。临衍忍无可忍,扶着朝华的后背将其拖了起来,她倒不沉,一身嶙峋,几两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一身黑衣沾水,贴在皮肤上的部分越发勾勒得她的身躯玲珑有致,起伏之处尽是非礼勿视,尽是颤巍巍翻滚与颤抖的一寸惶惑。他犹豫许久,实在没有办法,既不能帮她扒下衣衫又不便去敲东君的房门,便只得握着她的肩膀,将一股灼热的法力往她身上送去。

若以此法当人形太阳,他怕明早便要力竭而亡。临衍技出无奈,进退维谷,她的身体凉如寒冰,他的双手热得不像话。好在朝华受此不速之力,不舒服地将扭了扭身子,半睁开眼,迷糊糊道:“出去。”言罢,她将衣衫一扯,露出肩膀大片莹白,而后又钻到了被子里。临衍如蒙大赦,速速推门而出,月色如水,檐下一盏孤灯左右顾盼,摇得一地树影纵横交错,凌乱不堪。天地皆是一场乱,他想,理不清,扯不明,只有乱。

房间里传来一声轻微的磕碰。临衍一个犹豫,紧接着便是肉体落地之声,顺带还夹杂了一声惊呼。他万般无奈只得再次推门进了此修罗场,好歹朝华这次裹了个里衣,全身被被子裹着,一条腿挂在床上,整个身子滚到地上,惨兮兮捂着脑袋,如一条蠕动的蚕。临衍嘴角又一抽,手忙脚乱将其安放到了床上,一面想,她这几百年竟没被自己笨死,当真神迹。朝华对此不速的手臂也显出了些许抗拒,临衍不由分说将其往床上一推,又把厚厚的被子往她身上一堆,一腿隔着被子跪在她的身侧,挑眉盯着她。

朝华半睁开眼,幽幽道:“疼。”

她的脑袋被床沿磕了一下,瓷白的皮肤透着红。临衍哭笑不得,给她揉了揉,她便又顺势抓着他的胳膊,道:“热。”看朝华一脸困顿,神色飘忽,当真是喝醉了,然这一双安禄山之爪,抓着他的手腕细细摩挲,无论如何都让人不由疑其动机不纯。临衍被她拽得直不起身,便以另一手支在她的头顶,俯下身道:“放手,我给你扇扇风。”二人仅有一被之隔,临衍不慎又瞥见她皮肤的白,由颈到肩,一应往下,深不可知。朝华皱着眉,道:“不放。”

——你到底讲不讲道理?临衍甚是无语,犹豫片刻,掀了半边被角,自己也钻了进去。这被子甚是厚重,他想,热得让他心慌。朝华见状颇为诧异,让了半边空位,夜风陡然灌进被子里,吹得她又打了个喷嚏,却吹得他清醒了些许。

“过来。”临衍朝她伸出手。

朝华犹豫片刻,裹着里衣往他怀中一钻,临衍接过她的身躯,一手香软,混着酒气,浑得他心下百转千回,大道尽失,君子之姿不存,迷蒙中尽是酒色与不足为外人道的一点罪恶。如微澜的春水,初绽的桃花与冬日里照彻房间的一缕暖阳,他感到她的呼吸喷在肩上,颈上,一股风是一股罪恶,是一股泛着胭脂红艳的不合时宜,是抗拒与希冀小心翼翼的平衡。他偏过头,恰好她抬起头,一头撞进她的眼波,横波似水,天地猝然变色。

“我冷。”她可怜兮兮道。

“……”

你冷,同摸我的胸口有何关系?

“住手。”他道。

太过无可奈何,太过有心无力,也太过秀色可餐。朝华一手下去,坚实与灼热仿佛要在她的掌心化开。太过年轻,太过英姿勃发,太过生气勃勃。

朝华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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