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惶惶丧家犬

上一章 【文学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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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卖烧饼的精瘦男人吆喝着将四人分作两端,临衍拽着许砚之在前,季瑶拉着朝华远远跟在后头。许砚之回过头,只见朝华同那卖烧饼的人说了几句话,季瑶的身影恰被那人挡了,只露了个绛紫色的裙边和一双绣鞋。

临衍见状,一边拽这许砚之一边道:“有事边走边说,我们往官府去探一个叫洛云川的人,你可知道?”

“知道啊,衍兄你别拽那么狠,”许砚之被他扯得险些摔跤,他无奈地瞪了临衍一眼,拍了拍袖子,道:“玲珑居的云川公子,薄有些名气,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言罢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又回过头。季瑶见状,忙拉着朝华往一处小巷子里一钻,后者就着卖烧饼之人的庇荫,小声问道:“你同许小公子认识?”谁知这一问,季瑶抬起头,目中竟含了些许恳求与水汽。

另一头,临衍虽满腹狐疑,依然狠绝地将许砚之逆着人群往前拽。二人气喘吁吁,四顾无言。许砚之拍了一下他的手,重新整了整被他扯皱了的袖子,道:“你这是作甚,我看那姑娘有些眼熟,想认一认。你师妹可是桐州人?”

“……不是。”临衍断然否认,又道:“我们一会儿去官府怎么同人家说?”

许砚之心有不甘地自袖中翻出一封信,又不甘不愿地回头看了一眼,道:“都打点好了,将此信交给衙役,他们晓得怎么办。”末了又道:“不然我同你们一道吧?本公子这张脸在桐州城可十分好使。”

“……不劳烦。”

卖烧饼的男人走上前来,对二人一躬身,道:“二位打扰,方才那位姑娘让我同你们说句话。”二人皆诧异,便又听那人道:“那个黑衣服的姑娘说,她一会儿要离开一趟,天黑便回,两位不必忧心。”临衍朝那巷子里看了一眼,卖烧饼的男人接着道:“那个紫衣服的姑娘说……她说,二位且先去府衙等一会儿,她去办些事,回头再同二位会和。”言罢,鞠了一躬,扬长而去。

这又是卖的哪个葫芦药?临衍虽满腹狐疑,却也隐隐猜知晓季瑶必是不愿与此人同行,便欠身道:“死牢那种地方还是算了吧,又冷又脏,无甚有趣之处。我同师妹去送一个故人,事情办完再来府上登门拜谢。”

许砚之看了看临衍,又看着那挑着一担烧饼越走越远的老头,唰一声张开折扇,挡了半张脸:“也好,我回去等你们就是。”他佯装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临衍道:“哎呀,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讲。那洛云川不仅同青灯教有些关联,还是个管事的,他所在的那个地方是个死牢。他这人骨头太硬,怎么拷打都不开口,现在可是个重犯,即便你们能过的了狱卒的一关,到时候蒋大人问起来却还有些麻烦事。啧啧,你们出尘世外倒无所谓,可怜狱卒若是受了罚,怕是半年的工钱都得上缴国库。可怜,当真可怜。”

临衍挑了挑眉,不为所动。

许砚之回过头看着他,虽是这样慈眉善目,老实巴交地看着他,临衍却觉得此人生生长出了一条狐狸尾巴,狐狸尾巴晃一晃,晃得他颇有些心焦。

“也罢,我走就是。”他又走了两步,两步一回头,笑道:“要说起来这玲珑居同青灯教也还有几分关联。玲珑居一个叫芍药的姑娘,我却还是认得的。”此言一出,临衍嘴角抽了抽。鱼咬钩了,还差个东风。

“我又听一个朋友说起,当年玲珑居忽然被官府封了,芍药姑娘陡然被打入大牢,却也是有些内情。”许砚之悠悠然道:“然,不足为外人道,不足道,哎。”临衍忍无可忍,大步上前拽着他的胳膊,心道,这般锱铢必较的一个性子,修个屁的道?许砚之洋洋得意,心满意足,大步朝前。

阳光已不似下午那般刺眼,却也还没到黄昏。季瑶等在府衙门口,见了许砚之,微微一愣。季瑶似乎是换了个样子,眉眼还是那副眉眼,皮肤也还是白瓷一般地润泽,只是左脸胎记浅了许多,且不知为何,那疏淡的眉与嘴唇也变了些许。然究竟变了哪里,即便临衍也看不太出来。许砚之偷偷看了她好几眼,实在想不出此人面善在何处,心下越发挠得好奇,挠得心痒难耐。

当朝君主好黄老不兴典狱峻法,加之桐州风调民顺,近来虽有青灯教之乱,被打入死牢的倒没几个。洛云川好端端被关在最里间,要么是骨头太硬开罪了什么人,要么是名声太臭令人不忍见其喜乐,无论是哪一种,四人越往里走,便越发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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