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左右为难
沈苍溪的回答, 不过是让他确信了卫清晏就是徐辰良, 而显然这个答案, 还是晚来了一些。
“殿下, 姜城突发瘟疫的第一日, 属下在城内见过誉王殿下, 而他本不该到此的。”温长风旁敲侧击，如实回禀道。
霍成诀面不改色, 他将桌案上的信笺推到温长风的面前, 不发一言。
“殿下, 这是？”温长风有些疑惑不解问道。
“这信是花落找人代写的。”霍成诀回道。
信笺缓缓地被打开, 温长风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嗓音低沉道，“殿下，这都是真的？”
裴雪若也从未见过温长风这样的神情, 走上前将他手里的信笺接了过来，匆忙扫视了一遍, 同样是大吃一惊, 喃喃自语道，“誉王殿下为何要这么做？若我没记错, 他可是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人。”
霍成诀双眼缓缓闭上, 又睁开, 像是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从裴雪若的手中拿回信笺，投向那火光之中。动作迅速, 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眨眼间，信笺已经被熊熊大火吞灭，成了一堆焦灰。
“殿下......”温长风很是不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先前在朝堂之上，霍成诀被人陷害，险些城了姜城瘟疫的主谋者，这封信再不济也能洗清冤屈，让真相付出水面。
他却将其付之一炬，实在是叫人看不透。
其实霍成诀的内心何曾不是这种煎熬，从先前寂芳姑姑被杀开始，他便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又碍于兄弟之情，这才没有开口。原想着霍齐昭能收敛一些，哪里竟变本加厉，活生生像变了个人似的。
而摧毁这封信笺的时候，霍成诀也曾想过要不要将此事回禀霍逢烈，可到最后，还是心存侥幸，决定先放他一马，心道，“皇兄，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累了。”他的声音有些苍白无力，连他自己也觉得体内的血液瞬间冰冷了下来，这样的打击是他从有过的，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场误会，当然他们三人的劝解，他也不愿意听。
裴雪若未发一言，行了礼，缓缓的退了出去，而温长风再心不甘情不愿，可看到霍成诀的脸色时，还是退了出去，脚步在大殿之中发出巨大的回响。
见沈苍溪仍旧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有些纳闷，懒懒地开了口问道，“沈先生为何还不走？”
“誉王殿下已是今非昔比，他如此居心叵测，殿下就这么放过他，会不会太仁慈了些？”沈苍溪直截了当，一针见血。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到了霍成诀的软肋，一直最担心，最想隐瞒的，最后还是逃不过沈苍溪的眼睛。
他一下子就想霍成诀的内心看了个透彻。
“先生的意思，要我如何？六亲不认，弑杀兄长吗？”霍成诀站起身来，一步步近前，逼问道。
沈苍溪低下头去，没有作答，如若霍成诀不这般反问，他定然会将这个念头说出口，而今也只好委婉道，“自古以来，宫廷杀戮，数不胜数，殿下坐在了所有人都想坐的位置上，此举非大义灭亲，是为自保。”
“莅临储君，非我本愿，他人想入主东宫，便由着他们。承蒙先生美意，只是此事，从今往后不要再提了，先生自然也不用日日挂心。”他的话语比先前还要绝情了许多，可无人知晓，此刻他心间已经是烦闷无比。
“殿下......”沈苍溪也从未想过他会这么回答，原先心如止水，一下子便得水流湍急，沉不住气。
“先生，请回吧。”他转过身去，不再回答。
“是，苍溪告退。”沈苍溪微微躬身，出了殿门，身后的灯影中，只留一个孤单的背影，和沉闷的落拳声。
看着他们接二连三地出来，且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贺文茵捧着炖盅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正犹豫时，身后响起了沈苍溪温厚的声音，“文茵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她回过身，干笑着点点头，走到他的跟前问，“沈先生想说什么？”
“文茵姑娘先前说的，那个故友的故事，能否再说一遍。”他回道，眼里满是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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